岁月如歌||五婆

      听人叫五婆“清明”，想着应该是清明那天生的。她是我本家的一位婆婆，平生两大爱好：下地干活、带孩子。

      五爷是复原军人，没有正式工作，记忆里他挺有学问，脾气极好，做饭做家务的工作他一概承包。家里孩子多，五婆带孩子非常有耐心，她脚力好、身板硬朗，背着孩子一气儿能走几条街都不大喘气。遇上年节哪里有热闹五婆就会背上吃饱奶水的孩子追随看热闹的人流不知疲倦，直至热闹散场。孩子无论大小那个是好安静的？妈妈说我小气候经常被五婆背着跑，不哭不闹，我们邻里的孩子没有几个她没背过。五婆的背上有香甜的梦，有五花马、千金裘的铿锵唱段。

      五婆年轻时声如洪钟，路见不平一声吼。儿女们都觉得她爱管闲事，得罪人。她向来心直口快，眼睛里面哪能揉下沙子，虽然没文化，讲起道理来一点不含糊。爱听的不爱听的也没人敢与她当面争辩，她总有使不完的力气，永不颓败的精气神，直说得那不孝子女低头认错，日后见她绕着走。

      农忙时节，田间地头她完全能够赶过男劳力，饿了渴了，地里刚刨出来的红薯在红薯秧子上蹭蹭泥，一边磕掉皮，一边“咔嚓咔嚓”吃起来。生茄子、生豇豆、生韭菜、生白萝卜，凡是能生吃的她都不放过。年轻时候干活不惜力、不怕热，皮肤晒得红黑发亮，长期从事体力劳动练就了健康保护色，太阳再大出门都不戴帽子，见着戴帽子的就说人家“娇气”！干活困了扶着锄头把儿就能睡着，睡醒了接着干活。

      五婆从不吃荤，这可是她长寿的一大秘诀。这两年不见，听母亲说，五婆掉了几颗牙，听力下降厉害。重孙子背不动了，改用婴儿车推着了。五爷去世早，她现在怕给儿女添麻烦自己做饭，可这却并非她擅长的技能。常常是几顿饭合在一起。

        生命中来来往往数不清有多少人，他们走过，有的在眼前，有的在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