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话故事】 山鬼与河神
文 光源
【1】
光大源十三岁的一天，在河边玩耍，一不小心把iPad掉进了河里，iPad激起了一片水花，和一个从水花里钻出来的男人。
男人自称河神，有着年轻漂亮的青年男子的相貌。
他拿着一块金砖，晃得大源眼睛都要瞎了，他笑嘻嘻问她：年轻的小光哟，你掉的是不是这个金ipad？
光大源说：是的是的，这就是我掉的！
河神一脸冷漠：哦，再见。
说完就消失了，任光大源再怎么喊，再怎么用手搅河里的水，都没有再出现。
几日后，光大源又来了，她扔进去一块板砖。
河神拎着一口金砖从河里出现，问她：“年轻的熊孩子哟，你掉的是不是这块金砖？”
光大源这回学聪明了，摇了摇头。
河神又捞出一块银砖，银色的光芒晃得光大源头都要晕了。
大源狂点头：“是我的是我的。”
河神冷漠脸说：“哦，再见。”
说罢转过身往河中央走了几步，又回过头看光大源
“嘿，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上次把pad弄丢了，被我师父打了。”
河神：哦，活该，再见。
第三天大源扔进湖里了一个充气娃娃。
河神一脸悲愤地抬着一个小金人出来，问她：“没节操的小屁孩子！这是你掉的娃娃吗？”
光大源摆摆手：“不是。”
和神丢掉小金人：“你等我一下”，又拿出一个银娃娃出来，问她，“这是你掉的吗？”
光大源摆摆手：“不是。”
河神把金银娃娃往背后一扔，把充气娃娃丢给光大源：“你哪来的这种东西？！”
光大源说：“我师兄的！”说罢看了看并无任何变化的充气苍老师，“这就完啦？”
河神说：“不然呢？”
大源说：“那你问我金砖银砖的意义在哪？”
河神说：“看你诚不诚实，诚实的孩子才能拿回掉进去的东西。”
光大源手在空中比划：“就……就没点额外的奖励？”
河神看了光大源一眼，又说：“喂，你这脸怎么又肿的像猪头一样？”
大源摸了摸自己的脸：“还不是怪你……pad没拿回家，被我师父打了顿，又被我师兄打了一顿…”
河神说：“那还不是因为你贪婪吗？”
光大源反问：“贪婪有错吗？爱钱有错吗？非要对着金子银子摇头，你怕是个傻子吧！”
河神翻了个白眼，没说什么，转身准备回河里去。
大源叫住他：“等等！我往河里扔任何东西，你都会出现吗？”
河神转过身：“当然不会，这又不是垃圾桶。”
大源说：“那我再把这个娃娃扔进去一次呢？”
河神想了一会，认真地说：“那老子就自己用，反正肯定不还你。”
光大源说：“呸！这么大了还玩娃娃，不害臊！”
河神沉默地看着她，表情有些复杂。
光大源挠了挠脑袋：“那个…我只是…我只是想和你聊聊天啊…”
河神斜她一眼，敷衍地回答：“那你就对着河说话吧，反正我在底下听得见。”
光大源想了想，开心的点点头，走了。
琼台夜未央
【2】
后来，光大源就每天来找河神聊一会天。
大源说：幸亏昨天我在晚饭前把娃娃拿回去，没被师兄发现，躲了一顿打。对了，我师兄叫旦森，他是我师父收的徒弟里幼稚的一个了，因为他爱玩娃娃。
大源说：师父气我弄丢了他的pad，连游戏机也不给我玩了，他现在只让我背看各种内功心法。唉，也不知道你在水底下看不看得见。他要我这么可爱的小孩子背诵内功心法啊！我说，你要是玩腻了我的ipad最好就还给我…
大源说：今天我师兄又偷偷地跑去看大长腿的师姐了，吃饭都不回来。
大源还说：你说，我要是我师兄扔到河里会怎么样？你就马上跳出来问我，年轻的大源呐，你掉进去的是这个金师兄，还是这个银师兄？我就说掉进去的是金师兄。你说你这个不诚实的孩子，我一个师兄都不还给你，那可就……太、好、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最后三个字说完的时候，河神忍无可忍地从水里钻出来。
“老子变不出来金师兄或者金蛋！你把他扔进来他只会死在这里！”
大源：我也只是说着玩玩……
河神说：我知道。而且，我告诉你，更惨的是，你师兄可能还会成为河神。
大源的眼睛闪着光：天呐真的吗？！
河神有些伤感地说：嗯，我就是死在这条河里，才成为了河神。
大源想了想：那其实应该叫你河鬼。
河神：……
河神瘪了瘪嘴，然后静悄悄地沉入水里。过了一会，拿着一个iPad 回来了。
“还给你了，就当是上次你扔娃娃时候回答诚实的奖励。”
准备回去的时候，大源突然问河神：“河里……好玩不？”
河神不想理她的，但又怕这个小傻子真的跳河，于是说：“一点也不好玩，又冷又孤独。你可别跳，像你这样心思坏透了的人是成不了神的。”
想了一会，河神又说：“其他的河你也不准跳。你把人家的河弄脏了，他们知道老子认识你，老子会被投诉的！”
琼台夜未央
【3】
光大源十六岁的某天，来和河神告别。
“小河我走了！师父让我出关历练，我要下山闯荡几年，等我变成大英雄，我就回来找你，你不要太想我！”
而从那以后，河神几乎再也没有见到过大源。
几乎。
只是听人说，她刚刚出关没多久，就死在了华山的一场动乱中。
“这孩子，是真傻缺啊。”
他躺在河底，静静地想着，眼角似乎有泪，又迅速被河水冲淡。
在华山死掉的第八个年头，光大源的魂魄终于被带回了师父身边。
而今的大源，飘荡在师门山庄，时常会想起河神，也时常会有冲动往河里丢一些东西看一看他。
可她又想，为什么还要见他？她现在是一只漂泊的小鬼头，而他大概还是那样年轻帅气的神仙。
他结识的，想要聊天的的，每天花时间陪伴的，从来都是那个能站在太阳下小傻子光大源，而早已不是她，不是这个徘徊在河畔的孤独的山鬼。
【4】
前些日子，世事动荡，师父说，“天下乱则山庄现，又到了我们富贵山庄承担社会责任的时候了！”然后非常中二地离开了山庄。
他前脚走，答应管事的旦森就迅速带着大长腿小师姐收拾包袱准备出关游山玩水。
师父师兄师姐都不管她了，光大源并不觉得太开心，或者说，她已经麻木了。
也的确开心不起来的，到了年末，附近的两条河发生了严重的干旱——大源打算去看看河神。
昔日容纳着一壶汪洋的地方，如今像是退潮了一样，和依稀可辨的压在石头下的死鱼的一角。
光大源捂着嘴巴，从眼睛里不住地有泪冒出来。
河水已成这样了，河神他还好吗？
光大源哭得视线都模糊了，仿佛觉得眼前有了幻觉，仿佛就看见河神静静地坐在河边的石头上，气定神闲地抱着胸看着她哭。
光大源一边哭一边走过去，想要抱住那幻影，却觉得自己真的抱住了什么——冰凉而单薄的身体，被光大源结结实实地搂在怀里，如此真实。
河神熟悉的声音敲打在她的耳边：嘿，我不会那么容易死。
他轻轻抚过光大源的眉毛，他的脸庞一如十年前一样，岁月不曾在他身上刻下痕迹，他琉璃一般的眼睛看着光大源。
“好久不见。”
光大源才停住的泪这下又刷地掉下来了，她是那么害怕不堪的自己被他看见。可他在这里，光大源又不舍得推开他了，只能支支吾吾地说：“你…你认错人了…”
河神笑了：“愚蠢，只有我愿意被他看见的人，才能看见我。”
“……”
“为什么不来看看我呢？”河神说，“大源，我很想你。”
琼台夜未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