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繁花|第六话

夜里，阿笑冷极了，哆哆嗦嗦地道：“冷，冷极了。”

夜卿坐靠在墙壁上，笑脸依旧：“你要走的，我可没强迫你。”

阿笑撇了他一眼，只见他正在点起火炉子，道：“别以为我比你要娇得多，我说走，便走，绝不反悔！。”说罢，自己凑到炉子旁边坐下,搓搓手，冷意就驱散了。

“行行行，你不是娇滴滴的小姑娘，大老爷们儿，哎，天是挺冷的，可晚上冷正常。”夜卿躺下炕上，双手背在脑后，一只腿弯曲立着。

阿笑道：“晓夜。”

夜卿眼睛直视着天花板：“怎么了？”

“明天去哪里？”

他侧过头来道：“还能去哪里，去练剑场呀。这一带有一个好武馆，那里便可。”

夜卿看了看那随风摇摆的黑影，又道：“真是奇怪，总有人神出鬼没不知道在干什么，就比如这位。”

“哪位？”阿笑问道。

夜卿：“你最好别问，问了吓死你。”

黑影又从屋外一闪而过，惊得阿笑道：“他…他他他是谁？”

“你别出声，出声的话会惊动它的。”夜卿一跳跳下炕，微微打开了门，只听到树叶摇曳着，映出斑驳的倒影，院落里无精打采地飘着几根破芦苇，此后便了无声息。

阿笑走过来问：“他走了吧。”

话音未落，那道黑影又闪了过来，扇进了一大股风，直吹面门，阿笑眯着眼睛，只听风中夜卿的声音又传了过来：“酒鬼，你别太轻视我了，顷久笑若落入我手中可不好抢。”

睁开眼睛一看，只见一个身穿黑袍，衣衫褴褛的白瞳人，其实说人不像人，更像是鬼，它嘴边的酒滴滴答答地滴向石砖地，似是更加恐怖。

夜卿闭上眼，他手里蓦然起了一层淡紫色的散烟，泛着点点光泽，缠绕于他纤细的手指尖。那酒鬼一见紫烟，立刻被激怒了，滴着酒的嘴角咆哮着，向夜卿扑来。

阿笑想叫，但她是明白人，记得夜卿说过太多的噪音会激怒酒鬼，硬生生地把那声叫咽下去了。

心道：“晓夜肯定有办法，且看着。”

果然，晓夜一见那酒鬼扑过来，脸上闪过一丝坏笑，随机从袖中抖来一把长剑。

漆黑如墨石，红丝如鲜血，黑色的剑身缠绕着丝丝缕缕的红丝，宛如鲜血降临于黑暗之中。

阿笑怎么不识得，那是人称“丧心病狂邪魅鬼”的剑——暗离。

晓夜难道是他？阿笑一脸震惊。没人知道那个丧心病狂的少年叫什么，原来一直在身旁的居然是他。

而此时晓夜的剑直直刺入酒鬼的胸膛，一声干叫，随即了无声息。

阿笑的叫声这才呼出。

晓夜转过头，脸上还沾染着酒鬼的血迹，笑道：“你也知道了，我就是暗离的主人。”

阿笑心里却毫无纠结，因为自他们认识以后，她从来没有觉得晓夜有哪些丧心病狂的事情：“我不怕，你就算是他，在我心里还是朋友。”

“就知道你会怎么说。”晓夜嘻嘻道。

“刚才的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呀？”

“酒鬼，曾经在妓院，或者酒馆的人死后的冤魂只要沾染了执念，就会变为酒鬼。这种东西不多也不少，遇见会比较麻烦，没有执魂那么容易一剑就收拾了。”

半晌，阿笑不说话。

晓夜蹲下来，轻轻擦拭了她脸上溅到的伤口：“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