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散文南阳师范学院

读书旧事

2018-03-17  本文已影响44人  惠风和畅806
教参

一个忘年交 ,每次他回忆知青生活的时候,一直强调在昏黄的煤油灯下读书是他艰苦知青生活中最幸福的情节。

那时候,书是奢侈品。想要读一本书,需要花费比读书更多的时间去找书、等书,因为每本书后面都排着长长的队。那时候的书不放在书柜里的,在隐秘的犄角旮旯,用很多层布包着,不能被人发现,否则就可能被举报没收。那时候白天要下地干活,读书只能在大家都睡了之后,小心翼翼的拿出书来借着摇曳的煤油灯忘情地读。那时候很多书被列为禁书,在地下流通,随着新一批新的知青来到,就会有一些新书到来。他说,那时候的书不仅是拿来读的,更是拿来抄的,10多万字的《茶花女》有人抄了,68万字的《安娜·卡列尼娜》也有人抄了,甚至巴尔扎克91部的《人间喜剧》也有人抄了。那时候,有原书的人很牛,他可以提很多条件;有手抄本的人也很牛,那也是财富,想读的时候就拿出来读。我见过朋友手抄的《包法利夫人》,字迹清秀,隔着远走的时代和泛黄的纸张,我仍然可以看到一个孜孜以求的读者在陋室里抄书的情景。朋友还讲了一个细节,几乎每本书写得最精彩的章节都是黑黑的,那是在流传过程中被人反复翻阅的结果。

在几年的知青生涯中朋友读了好几百本书,也抄了近十本书。书里面的很多细节都还记得,甚至是在多少页的第几行都记得。他说在物质贫乏的年代,无论白天多劳累,晚上拿着书就都什么都忘记了,那是这辈子读书最多的时候,也是最幸福的时候。

朋友的情绪深深的感染了我,让我想起自己读书的一些片段。

我的父亲,有一箱子书,有全套83本《三国演义》的连环画,有《子恺漫画》,也有很多六七十年代出版的将军元帅传记。但是爸爸的书不轻易给我们看,因为那是他的珍藏,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是年幼的我和弟弟,还不懂得这些书对爸爸的意义,书总是随看随丢,总是被弄脏,被弄坏……可是有一天是除外的,大年初一的早上,爸爸总会把珍藏的书拿出来给我们看。九十年代中期,大年初一的早上,我家院子里爸爸、妈妈、弟弟和我,一字排开,一人拿一本书津津有味的读着。那时候爸爸最有文化,我们总拿着书问他我们不认识的字……还记得在爸爸的书中掉出了一封信,那是他同班的女同学写给他的,调皮的我和弟弟,一人读那封信,一人在旁边表演,妈妈在一旁笑。时光静谧而美好,温暖而潮湿,我们家因为这些书与村里一堆人凑在一起打扑克,打麻将的场景那么的不一样。爸爸说“一年之计在于春,新年的计划里不能少了书”,所以那一天我们可以随便“蹂躏”他的书,他对我们的希望都寄托在书里。

爸爸的书束之高阁的哪些年,我和弟弟望书兴叹过。等到我们大一点之后,不上课的下午,我们会踩着半截梯子用高难度的动作爬上楼,在亮瓦漏下的光线下读书。那时候总嫌弃时间过得太快,一下午连一本书都读不完。二十多年过去,我还记得我那时候读的一本叫《星星草》的小说,还记得书中男女主人公的名字和故事梗概。

读高中时,校园里开始流行租书,一角钱一本。小镇上的小书屋是我经常光顾的地方,那个年代刚好是言情小说和武侠小说“横行天下”的时代,我的同桌一天一本言情小说,我的前桌两天一本武侠小说。上课时,沉醉在书里的两个人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的,不敢看小说的我,成了他们两个的"消息树",每当老师从讲台走下来时,我需要仗义得一边踢前面的凳子,一边用手拐旁边的胳膊,紧接着是抽屉里噼里啪啦藏书的声音。班主任经常趁我们去做操的时,搜我们的抽屉,而那一月多少人的早餐钱全部用来赔了书店,作为老师眼中的乖学生的我也没能幸免。

最美的青春总是和读书相关。那时候的我既不懂你侬我侬的言情世界,也不懂大侠们的招数,但是我喜欢三毛,喜欢席慕容,喜欢巴金《家春秋》……那时候我认为喜欢同一类书的人一定是同类,在书店的登记本上我总是等着一个男孩的读过的书,在席慕容《无悔的青春》扉页上,那个男孩写着:“谁陪我去找那棵开满鲜花的树?”这简直是对我无声的邀请,在即将高考的日子里我读着荷西和三毛的《给我一匹马,陪你走天涯》,苦苦的等着某天鼓着勇气勇敢地出走。尽管经过那么多年,我再也没有见过那个男孩,也没有出走成,依然感谢阅读带给我的震撼,它让我的内心那么美好过,那么期待过。

我不知道记忆会不会随着时光而泛黄,但是我知道风高云淡的清晨,思念浓浓的午后,彩霞满天的傍晚,翻开书,闻着墨香读一本自己喜欢的书,确实是一种享受。尽管这个享受需要时间,需要心无杂念,需要专注,但是固执的我愿意和快节奏的生活多一点对抗,愿意在人手一台智能手机的低头阅读族中,格格不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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