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汉长歌——李斯传(22)

“爹爹……”李由见状也跑了过来，父子俩抱头痛哭，李由泣不成声地说道，“爹爹，你走以后，那些邻居都欺负我们，偷盗娘织好的布匹，一开始我们还靠着韩非叔叔留下的钱度日，但这两年赶上大旱，钱也用光了，娘四处乞讨，可恨那些邻居不是不给，就是拿又脏又臭的食物扔给娘，最后娘饥寒交病而死，我也快饿死了，还好这几个叔叔到了。”

李由的话让李斯悲怒不已，他自然知道邻居因为自己索租怀恨在心，但这和自己妻儿无关啊！居然合起伙来欺凌妇幼，还害得自己妻子去世，这难道不是草菅人命吗！

“先生不用生气，我们已经将欺负您妻儿的刁民尽数杀死，为您的妻子报了仇了。”一旁的侍从说道。

李斯父子都愣住了：“什么？你们把他们都杀了？”

“也没都杀，我们问了令郎都哪些人欺负得比较多，令郎指出的那几家都被我们血洗了，若是先生需要将其全诛，我等这就可以过去。”侍从说道。

“不用了。”李斯深吸了一口，才缓缓说道，“那就这样吧，劳烦几位了。”

“不必客气，先生若有吩咐，我等自当全力以赴。”侍从说完退了下去。

三口人聚在一起，尽述离别喜悲，李由和赵萱红先认识的，熟络得也快。到了夜里，萱红和李由睡去，李斯躺在舒适的木床上，心思却飞到了上蔡县老家。

他想起和妻子在一起耕织、读书的日子，一切仿佛如在昨日，不想今日已成永别。

要说恨那些邻居吧，李斯却也恨不太起来，毕竟已经数十命抵一命了。归根结底，还是自己失势连累了妻儿啊！要不然的话，邻居也不可能敢欺辱自己，而自己如果没有权势的话，也无法给妻子报仇，甚至自己一家三口全死了，也不过像一朵小浪花一样，淹没在滚滚红尘中了。

看来，权势才是唯一可靠的东西、最最保命的本钱！李斯看着身旁的妻儿，心里打定了主意：“我一定要牢牢掌握住权利地位，才能保护好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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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丞相吕不韦广招门客，按其类别分成文士、武士、异士三类，每一类又分上中下三个层次。上士月俸十金，中士三金，下士一金。天下贤士齐聚，一时在诸侯中掀起轩然大波，风头无两。

李斯位列上等文士第一，在门客之中也是备受尊重的人物。

随后李斯更是在吕不韦引荐下入宫见到了秦王，他原想将定国安邦之策讲出来，却发现庄襄王对吕不韦言听计从，几乎视作兄长，为防僭越而得罪吕不韦，李斯便也没敢多说。庄襄王与李斯言谈甚欢，当即便册封李斯为郎中令，成了王廷侍臣。

入夜，李斯走在回家路上，只觉得春风得意。忽然，他听到有人在喊自己，侧身向声音传来方向望去，不由一愣，居然是熟人，自己妻子萱红的同乡——嫪毐。

“嫪毐兄？好久不见了，不知因何事进城啊？”李斯问道。

“那个……自上次一别，在下也是十分惦念兄台，额……赵夫人可好？”嫪毐说话还是磕磕绊绊的。

“我也是上次一别之后再没见过她了，再说了，她如今可是当今皇后，咱们还是别轻易议论吧。”李斯小声提醒。

“啊？皇后？”嫪毐明显愣住了，半晌才又说道，“咳！李斯兄，听闻你现在当了官儿了，能否提携一下我……”

“你？”李斯失笑，“也不是不可以，不知嫪毐兄文韬武略如何，或者有一技之长也可。”

“文武我自然是不行，但一技之长……还真有一个……”嫪毐说着说着，脸居然有点红了。

“有一技之长就好，现在吕丞相正在广募宾客，按文士、武士、异士来分，嫪毐兄若有一技之长，可称异士。这样，明日你来找我，我带你去丞相府。”李斯也没在意，随口说道。

“那再好不过，多谢李斯兄了！”嫪毐深鞠一躬，然后赤着一张脸告退了。

“奇怪，萱红还说嫪毐是痞子，我怎么看他说个话都会害羞，也不像痞子样啊？”李斯摇了摇头，径自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