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脑速读记忆创始人王学贤的回忆录-孤掌难鸣之九

2016-06-03  本文已影响0人  全脑速读王老师

九、夜半枪声

1974年夏天,我因为和四十七团司令部的万参谋长顶牛,坚决辞退机关食堂司务长的职务,要求下连队。领导问我:“你想上哪个连队啊?”我实话实说:“我是从二连出来的,当然想回二连。”

结果,他们对我说:“你去哪个连队都可以,随便挑。就是不能去二连。”结果我就去了十二连。因为我的对象张凤珍是那个连队出来的 ,人很熟。到了四十七团十二连,被安排在基建排做瓦工。

第二年的春天,大概五一前后吧,山上的积雪刚刚化净了的时候,我们实验中学的同学闫树华(其实是校友,他是初三四班的,比我高一届。当时我们老三届六个年级的人互相之间都叫同学)请我和卫生员王涛(鸡西知青)帮他去山上拉柴火。

闫树华会赶大车,所以就没有叫车老板,而是由他自己执鞭。因为他在此前曾经到打柴的地方看过一次,说附近一个土洞里有个狼窝,还有狼崽子。于是,我们除了携带装柴火的二齿钩子和四股叉子之外,还特意带了一条麻袋(准备装狼崽子)和挖洞用的铁锨、丁字镐。

由于好奇心驱使,到了山上闫树华打柴火的地方之后,我们却首先寻找那个有狼窝的土洞。找到之后,三个人就开挖。

铁镐刨,铁锨挖,泥土也化透了,我们三个人轮流使用两件工具,加上都是二十刚刚出头的小伙子,掘洞的进展非常顺利。忙着忙着,就看见土洞里露出小狼崽子好奇的惊恐的眼睛,土黄色的毛,一个个肥嘟嘟的好像还没有断奶的样子,当然也还不会咬人。我们手忙脚乱的把6只狼崽子装到一条麻袋里,紧紧的把袋口扎上。

当我们把麻袋放在旁边,准备装柴火时,突然拉车的四匹马现出惊恐的状态:蹄子不停地刨地,头往四周乱摆,鬃毛乱颤,挤作一团……

闫树华还是比较有经验,低声对我们说:好像大狼回来了,不然咱们的马不会这样。快把麻袋装到车上,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我们的动作在他说话的同时就完成了,四匹马也没等他吆喝就自动把车对准了返回的方向。所以,他的话还说完的时候,我们的马车就已经开始启动。

我们三个坐在车上,双手紧紧扳住车厢板,任四匹马在灌木丛生的山坡上狂奔,任车厢在塔头墩子之间颠簸……这个时候,我们真真切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慌不择路!

一直跑到距离连队三四里路的时候,闫树华才吆喝住了狂奔的马匹。我和王涛互相问道:你看见大狼了吗?回答当然都是否定的,谁都没有看到大狼的影子。

于是,我们开始埋怨闫树华,还没有看见狼,怎么就不能控制住这些马,却任其狂奔。看看把我们俩颠的,都快散架子了,你这车老板是怎么当的?

面对我们的埋怨,闫树华倒是非常淡定,一面给我们分香烟,一面胸有成竹的说:等咱们看见就晚了,你俩没看见咱的马都慌了神了吗?动物的感觉比我们人灵敏,自然能比我们提早发现。

我听了不以为然,就跟他俩讲述自己六年前在二连和张松林打狼的经历,并且特别强调自己经历过的那种浑身战抖,汗毛孔咋撒开的感觉。

在争论当中,我们的马车回到了连队。我们把狼崽子带回连队的事情很快在本来就不大的村里传开了。

年轻人一拨儿接着一拨儿地纷纷围拢来看狼崽子,迫使我们一遍接着一遍地讲述刚刚的经历。年纪大的就抱怨我们不该把狼崽子带回来,并且说,今天晚上大狼来救狼崽子的时候,会闹的整个连队鸡犬不宁。要知道,除了我们住集体宿舍的知青以外,几乎每一家都养着若干鸡鸭鹅猪之类的家禽和家畜。

他们抱怨他们的,我们却有自己的打算。

晚上,我们把两只狼崽子拿到位于村子最南端的兽医室,用八号铁丝牢牢地拴在窗前的兽医桩子(给牛马等大牲畜打针、灌药、修蹄子和挂掌时束缚其避免伤人或者自伤的木架子,用直径30多厘米的原木搭建成的两个并列的“开字”形,中间大约距离一米,正好能容一个成年牛马的身躯,非常坚固耐用)上面。这个兽医桩子距离兽医室的窗户最多不超过5米。

闫树华找打更的人借来了一条7.26毫米的苏式步枪,邀我和王涛跟着他埋伏在兽医室内,准备把来解救狼崽子的大狼打死。据说,当时有鼓励打狼的政策:打死一只狼给30元的奖金。我们当时的月工资才32元,因此这是一笔不小的收益。

为了射击方便,我们动手把正对着兽医桩子的窗户最下面的玻璃卸掉,准备把步枪从这里伸出去射击。

天黑了,我们三人做了明确的顺序轮流值守,一个人抱着子弹上膛的步枪趴在窗口观察,其他两个躺在大长椅子上睡觉。

当轮到我的时候,正好是半夜子时。我抱着步枪听着他们俩人此起彼伏的一阵大一阵小的鼾声,也被感染和催眠得睡意浓浓了。

突然,我听到远处仿佛传来一阵细微的“沙沙……沙沙”的声音,这声音时断时续,时近时远,赶紧瞪大了眼睛,屏住了呼吸,把头低下来趴在窗台上。

当我真切的听见“沙沙……沙沙”的脚步声就在附近的时候,从窗口看见了一溜儿长长的晃动的鬃毛一样的东西正在自己眼前自西向东闪过。

是大狼的脊背?!可能是大狼在围绕着小狼转圈子,以便寻找和确认救助自己的孩子逃跑的时机吧?!

我轻轻把步枪顺到窗户里,枪口朝向小狼的地方,右手食指贴上了扳机,等待大狼去解救的时候开枪。

过了一小会儿,大狼的身影出现了,它这次是蹑手蹑脚缓慢的接近小狼,正好给了我射击的机会。

砰!!!枪声惊醒了闫树华和王涛:“大狼来了?”“打着了吗?”

我顾不上回答他们的问题,赶紧抄起手电筒,从窗口往外面照射。他们也把头凑过来,嘴里还是不断重复着:“打着了吗?”“打着了吗?”

我手里晃着手电筒,嘴里说:“没问题,肯定打着了!”

可是,手电筒的光柱让我的回答变成了谎言。外面兽医桩子上被拴住的小狼的周围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真是奇了怪了!我此前在值班连和警通排的时候,也曾经参加过好多次的射击考核,机枪、步枪、冲锋枪和手枪都打过,最次的成绩也是及格,还从来没有脱靶的时候啊!

我又带着他们二人跑出去,转了一大圈,还是没有找到一丝一毫命中目标的痕迹。在他们二人的讽刺和抱怨当中,我倒头躺在长椅子上睡下,心里想:老子不跟你们玩儿了。

天亮了,当我们准备撤退的时候,却发现兽医桩子上面拴着的小狼不见了。八号铁丝被弄断了!不用问,肯定是后半夜大狼又回来了,咬断了铁丝,救走了小狼。

嘿嘿,这回该轮到我埋怨和嘲笑他们了。这么大的动作,竟然没有被他们发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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