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界.面具（二）

            帆是船的翅膀，
                海是我的故乡。
                勇敢的男儿啊，
                披荆斩浪而去。
                美丽的姑娘呦，
            何时入我梦乡！
——————————————斯科纳

    伴着水手们的嘹亮歌声，船队驶出了码头。瘦小的斯科纳手脚并用，像猿猴一样，噌噌几下便窜上了桅杆的顶端。这就是他的工作——瞭望，他是船队的哨兵，是“眼”。这个工作需要敏锐的视力和敏捷的身手，它可绝不轻松，在没有任何保护绳的情况下，攀爬到十几米高的地方，那里除了咸咸的海风，大概也就只有海鸥了吧。哪里有风暴，哪里有暗礁，都需要瞭望手及时发现，并用手势通知其他船员，及时避开危险。 

    “目标，里斯本！如果顺风的话，二十天抵达，最多不会超过三十天。我们的物资足够五十天的行程。”

    副船长兼大副伊万，一个瘦得只剩骨头的家伙，戴着金丝眼镜，留着稀稀拉拉的山羊胡儿，船上有多少水，多少食物，哪个城市的物价是多少，他都记得一清二楚。如果放在现代，伊万一定可以当数学家，他的大脑就是一台超级计算机，凡是交给他的事情，他都有数儿，也都能记得清楚，说得明白。船队的“脑”，当之无愧。

    和前面两个“瘦干狼儿”相比，老船长乔纳森可就显得高大壮硕多了，此刻他正叉着腰，站在船正中央，周围的船工们忙碌穿梭，只有他稳稳地站在那。他哪也不用去，哪也不能去，因为他是船队的“胆”，哪怕他什么都不做，船员们都不会恐惧。传说早年间，乔纳森曾独自乘船外出探险，捕过杀人鲸，跟食人族首领喝过酒，甚至杀过海盗。船员们都深信，没有什么事是船长不敢干的，但是老乔纳森自己知道，自己只不过是个普通人，船员兄弟才是他的“胆”。

    船队的核心人员里，还有一对父子也举足轻重，船队的“心”老李斯特和他的儿子，船队的“拳”小李斯特。老李斯特作为船医，精通医术，别看他现在一副病病歪歪，一步三咳的样子，传闻他早年却是个好勇斗狠的海盗，杀人无算，后来遇到了乔纳森，决定放下屠刀，救起人来。他的儿子小李斯特是个高大英俊的金发男孩，继承了父亲年轻时的好斗，只爱击剑和格斗，每每遇到海盗，他总是第一个冲上去拼杀。老李斯特总是劝他别冲动，儿子却不以为然，说我可忍不了，大不了我打伤了，你给他治好呗，你的医术不就是这么练出来的吗。气得老李直跳脚，但是没办法，就这一个宝贝儿子，随他去吧，也许以后成熟些就好了呢。

    海面平静如常，微风习习似锦。这便是普通人以为的样子，它伪装得波澜不惊，人畜无害，它戴着湛蓝色的面具，骗过了不知多少人。

    但是，骗不了火眼金睛的斯科纳，他见过这怪物的素颜。他像一只壁虎，牢牢地贴在桅杆上，很久了仍然一动不动。

    斯科纳朝着下面打出了一阵复杂的旗语。“前方三海里外有风暴，右满舵，马上！”

    “右满舵！右满舵！”舵手边喊边迅速打着舵盘，操帆手也马上调转了主帆的方向。船身向着右侧偏转过去。

    嘎啦一声惊雷，天地为之变色。大海完全变成了黑色，它终于忍不住嗜血的本性，张开血盆大口，准备吞噬这艘货船。

    货船险险地避开了攻击，它扑空了。它似乎心有不甘，一击不中马上来了个急刹车，准备再来回马枪。但是由于身躯过于庞大，转身太慢了，等到它调转龙头，货船已然冲出了十几海里，朝着马赛驶去，再难捕捉了。

    船员们再次唱起了欢快的歌，赞美上帝，赞美海神，赞美斯科纳。

    暂时脱离了危险，斯科纳放松下来，他的思绪也随着海风飘走，回到了故乡波尔图。他想起了家里那个，无时无刻挑儿子毛病的老头子，以及那个总是在哭泣的，不让儿子冒险的老太婆。

    儿子要回家了，以后再也不出去冒险了，你们等我！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