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之殇 ——2018年教育年祭

教育之殇

——2018年教育年祭

殇，本意是指没有到成年就死去。现代汉语中用法更为广泛：常用于指重大的灾难、事故；心理上的剧烈悲痛、创伤；（事件所折射出的）巨大的悲哀、遗憾等；教育，许慎在《说文解字》中解释："教，上所施，下所效也；育，养子使作善也。"而教育的本义是，得天下英才而教之。两个词的意涵和色彩看，它们本不应该联系在一起的。可是，回顾行将过去的2018年，在过去的一年中，不论是从国家的高度，还是从各级政府的层面，围绕教育发展、教育治理等相关部门出台了多项政策和措施，对教育的改革和发展做出了方向性的指引。从幼儿园的安全，防止幼儿园小学化，到对课外辅导机构的整顿治理；从预防中小学生近视，到减轻学生负担，开展中小学课后服务，到对家庭教育的促进；从对教师师风师德建设的要求，到改革职称制度，提高教师社会地位；从提高本科教育教学质量，到对高校教师去“五唯”（“唯论文、唯帽子、唯职称、唯学历、唯奖项”）等等，这一系列政策几乎涉及到每一个家庭，也几乎囊括了教育的各个方面。尽管从政策制度的层面划出发展的路径，设置了红线和底线，但是由于教育关涉到千家万户，涉及错综复杂的关系，即使有宏观性的指导，但过去的一年，全国围绕教育发生的事情仍然是街谈巷议的热门话题，而且发生的许多事情让教育严重背离发展的轨道，怪味熏人。

简单梳理全国各地发生的教育事件，尽管有让人欣慰的事情，诸如五岁牛娃简历让人自叹不如：10月底，一位5岁小朋友的简历上了热搜。简历中可以看出，这位5岁的小朋友已然文史艺数体全面发展，每周写三篇英语日记，做过20多本思维书，通过实验了解浮力、密度、磁力、重力。幼儿园小班到中班，年阅读量从100本上升至500本，秒杀一众成年人；一块屏幕改变命运：12月中旬，《中国青年报》上一篇名为《这块屏幕可能改变命运》的文章刷屏。报道称，成都七中开设网络直播班16年来，为248所中国贫困地区高中、7.2万名学生提供远端同步学习服务，使得88人考上清北，不少人因之“改变命运”； 西湖大学成立：2018年10月20日，新中国历史上第一所由社会力量举办、国家重点支持的新型研究型大学——西湖大学正式成立等。不论是早慧，还是优质教育资源共享，还是创建世界一流的大学，这些对培养国家所需的各行各业专家型的人才将发挥巨大的作用。如果关乎国家民族振兴大计的教育领域时时处处都发生这样让人欣慰、令人鼓舞的事情，对每一个与教育有关的人来说是多么的高兴。

可是，理想只能止于理想的层面，当一切心理的预期回归到现实时，往往会被撕扯的面目全非。2018年的中国教育领域，尽管有各种法律法规为教育发展保驾护航，但是可能是“积怨太深”，短时间教育的天空无法变得天朗气清。回顾过去一年发生在的教育大事件，可谓多如牛毛。当把它们进行分类，其中几个事件极具典型性和代表性。它们从一个侧面反映出现阶段中国教育发展的病态，也从一个侧面暴露出中国教育让公众诟病的源起。严书记女儿事件：5月10日，成都某幼儿园一位严姓学生的母亲先是要求陈姓教师对学生公开道歉，并说“通知你们集团领导来给我解释你对严书记女儿说这话什么意思！”女老师被关派出所7小时：10月16日，湖南株洲县育红小学三年级，因一位女生迟到，某班27岁女老师让该女生在教室前面站了几分钟，随后罚站女生很快通过电话联系到家长（该女生爸爸是涉事派出所副所长），孩子爸爸报案后，该女老师很快被该县渌口镇派出所几个警察直接从教师带走，在审讯室里被关了7个多小时；12岁男孩弑母：12月2日，湖南益阳沅江市泗湖山镇发生了一起未成年人持刀杀害亲生母亲的案件。一名12岁的男孩因不满母亲对自己管教太严，持刀将自己的母亲杀害，并声称“我又没有杀别人，我杀的是我妈”； 男子20年当街殴打老师：12月16日，一则题为“毕业后，他用耳光报答当年的老师”的视频在网上热传。网传视频及所配字幕显示，事发河南省洛阳市栾川县，毕业于栾川县实验中学的男子常某，将车停在路边，待当年的老师骑电动车经过时将其拦住，让同伴在车旁持手机拍摄，然后自己一边扇老师嘴巴一边骂；404论文教授：南京大学社会学院青年长江学者梁莹教授几年来通过多种努力，从中国知网等学术期刊数据库删除了自己100多篇中文学术论文；华中科技大学学生本科转专科：10月，据媒体报道，因学分不达标被亮红黄牌，华中科技大学18名学生本科转专科；清华大学学霸私生活事件：12月初，多家网络媒体平台曝出清华大学一对学霸情侣私生活混乱被取消本科学籍、取消保研资格等。二人学习成绩优秀，是清华大学特等奖候选人，也曾因参加一站到底等电视节目成为了网络红人。

之所以说具有代表性，是因为它们含括了中国教育的整个体系：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学生，家长，老师；过去，现在，未来；欠发达地区，中等发达地区，发达地区。当这张巨大的中国教育速写图呈现在公众面前时，不由得人们不会发出“中国教育到底怎么了”、“中国教育还有没有公平可言”、“校园到底是社会大染缸的缩影，还是一个真正让人成长的干净地方”，也不由得不让人再次把钱老临终时对中国教育的叩问和杨振宁在清华大学所提的三个问题放置到社会的大话语环境中，以引发全民的大讨论。

百年大计，教育为本。教育关乎国家的强盛和民族的振兴，关系到每一个社会公民的切身利益。从国家的层面看，其对教育发展的顶层设计是令国人振奋的。可是，当这些宏观蓝图落地生根时，不是姹紫嫣红，不是枝繁叶茂，往往会出现杂草丛生。随着社会生态环境的变化，不论是从家庭、学生，还是学校、教师对教育投注的心理期许是各司所需。由于价值取向不同，各自对教育投注的价值评判的标准就不同。不过，由于地位的不对等，各自掌握的话语权不同，失衡的权利制约催生出的只能是教育的畸形发展。思想出了问题，就意味着经营教育的根系吸收了被污染的养料，被教育者在这样的环境中成长，很容易发生心理的变形；教育者在近乎残忍的丛林法则的逼仄下，极容易走上以急功近利之思从事“传道受业解惑”的工作。试问，源头活水已经受到严重污染，接受这些“活水”滋养的事物怎么可能“洁身自好”，怎么可能健康茁壮成长。

放眼天下，教育领地发生的怪异之事不是简单地用数字可以一记了之，其表象所暴露的问题是值得每一个人警醒，并进行认真思考的。教育是关系千秋万代的大事情，没有一个人可以置身事外。面对血淋淋的惨剧，面对一个个有辱职业称号见不得光，在各级各类学校发生的事情，除了教育的相关方要认真反思，社会公众也需要“扪心自问”。毕竟，教育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涉及错综复杂的关系。在这张盘根错节的大网中，每一个结点都会影响到全局发展的走势。仰望星空是在感性支撑下对理想的憧憬，但脚踏实地的理性才会让现实变得更加厚重。（安徽省皖西经济技术学校 陈士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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