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叶子

冷风整晚呼啸，树叶仿佛在一夜之间落光了，落一地荒凉。

荒凉，是独属于秋天的光景。

清晨出去，便看见宿舍楼下堆满了树叶，那些枯褐色的精灵。

来来往往的人没有谁驻足叹息，表现出一点点悲伤。他们肆意踩在落叶上，茫然地行走。我听到一声声决绝地碎裂传入我的耳内。

我为此低垂眼睑，微蹙眉头。我却又喜欢踩在树叶上听它们死亡前的悲歌，并乐此不疲。人是一个矛盾体，我总是这般混乱。

我嗅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凋零的气息。那是树叶死亡的味道，亦是秋天的味道。

突然就记前高中时的一个场景，分外清晰。

那是一个明亮的早晨，我站在旧操场上。天阴沉着脸，日光惨白，秋风飒飒，树叶随之沙沙作响。

我站在那里聆听，听着，心中莫名的难过，眼框里就有液体在打转。那沙沙声，像是无数灵魂哀吟生命的悲歌，很凄凉、很悲伤。

我努力仰起头，不让眼泪掉下来。

在想：寂寞的夜晚，谁来聆听你的心声？谁将与你对视，而不觉清冷？谁会将你轻轻捡起，小心翼翼地清洗后又用黑色或蓝色的笔，在上面写下悲伤或欢快的句子？

会不会有如我一般的孩子，哀伤叶的凋零，聆听它们的心声？

落叶也许是疲惫的蝴蝶，在空中做着飞舞的梦。时间是一张巨大的网，残忍地将它的梦捕捉。落下的，不是树叶，那是它破碎的梦。

于是，它脆弱的心也随梦飘落。它在哭，泪水化作晶莹的雨露，却没有谁怜惜它。

我定定地站在那里，任发丝在眼前斜飞。待我发觉，才发现自己早已双眼迷蒙。

有时候，觉得自己该是一只蝴蝶，像落叶一样，美丽而忧伤。我做着自己的梦，独自疼痛，独自承担许多。

轮回的季节将过往的记忆冲洗，从不停歇脚步的时间又将记忆掳走。我在那个秋天撒下细密的网，却困住了自己，无力自拔。

一季又一季抬高的天，一片又一片陨落的叶，一滴又一滴坠下的泪珠。我在感伤么，因为回忆起曾经？

树立在原地悄然沉睡，等待下一次重生。我却在这里迷茫，一再追问梦想。

我的梦，会如树叶一般在这冷风中破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