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的城市（38）：灵魂拷问
三十八章：灵魂拷问
酒吧里人确实不多，也许是还不到时间。台子的后边缘一个大男孩正弹着吉他唱一首忧伤的歌曲。蓝色的如水一般的灯光下，一对年轻的男女依偎在角落里窃窃私语，一个看上去有些憔悴的女子坐在吧台前，一边用迷离的眼神望着台上唱歌的男孩，一边大口喝着杯中的红酒。
芬姐把阿香让到一个最里面的沙发上，指了指吧台，用询问的眼神望着她。
“我什么也不喝，白开水就好。”阿香回答。
“那怎么行，再怎么着你今天也是客人。以前你不肯陪客人喝酒，今天我陪你喝，不要不赏脸哦！哈哈！”芬姐爽朗地笑着说。
阿香似乎被她感染了，竟然有种想喝酒的冲动。阿香来自于农村，根本喝不惯那些洋酒，更别说鸡尾酒了。她的酒量又不大，红酒后劲大，还贵，她很少喝，只是偶尔喝喝啤酒。
芬姐看出了阿香的犹豫，打了个响指，服务生快步跑了过来。
“去拿瓶亚特兰蒂斯。”
“那个太贵了，芬姐，还是喝点啤酒吧，我也没那个口福，喝不惯。”
“没事的，这个酒味好，有巧克力味，你不是爱吃巧克力吗？”芬姐说着，亲自起身去拿来一碟子开心果和一盘子切的花一样的西瓜。
阿香这是第一次真正意义上喝红酒，第一口下去差点喷出来，她实在受不了那种怪怪的味道。
芬姐哈哈大笑起来，笑够了说道：“没事，慢慢喝就习惯了。哎！他在家不买红酒啊？”
“谁？”
“还有谁？你就装吧，说说，他对你怎么样？”芬姐凑到阿香面前，眼睛瞪得老大。
阿香淡淡地说：“能怎么样？凑活吧。”
“什么叫凑活啊！你不要太傻了，乘这机会好好敲他一笔，不要给他省着，省着又不是你的。那家伙，不是什么好东西，后来我又见过他好几回，每次都带一个不同的女孩子，不定从哪里勾的野鸡呢！都没你漂亮。”
阿香没有回答，端起酒杯又喝了一口酒，这次感觉没有第一次那么难喝了。
芬姐正要说话，忽然看到从楼梯上走下来两个人，就放下酒杯连忙迎上去。阿香无意中随着她的动作向楼梯望去，猛然间呆住了。
那是一个很肥硕的中年男人，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他身边依偎着一个身材娇小的女孩子。那女孩子化了很浓的妆，好像听男人说了什么，不时发出嗲声嗲气的笑声。这个女孩子，虽然化了妆，可阿香还是一眼就认出来，竟然是和她一同来到这座城市的小美。
而那个胖男人阿香更认识。当初她在酒吧做服务员的时候，就是他盯着自己硬让她陪酒，她不干，还甩了他一脸啤酒。此事在当时闹得不可开交，芬姐虽然对阿香不错，可是也不敢得罪这个人，来芬姐这里消费的，大多是有些来头的人。也就是那时候，程正威出现了，他替阿香摆平了这件事，她也从此开始了另一种生活。
阿香抑制不住冲动，刷地一下站起来冲过去。
芬姐正要对刚走下楼梯的两个人说什么，阿香一下子冲到了她前面。
“阿香？怎么？”芬姐愣了一下神叫道。
“小美，你怎么在这里！”阿香大声喊道。
小美根本没想到会在酒吧看见阿香，她几乎叫出声来，双手一下子捂住了嘴巴。
“阿香姐，是，是你？”
阿香冷冷地扫了那个胖男人一眼，上前一把把小美拽了过来。芬姐连忙一边阻拦一边悄声说：“阿香，有事以后再说，给我个面子。”她见阿香怒气冲冲的样子，以为会对小美怎么样，或者以为阿香和小美有什么仇怨要解决。
“芬姐，我就和小美说几句话，没事的。”阿香尽量平静地说。
芬姐说：“这些人我们都是得罪不起的，你忘了当初？要不是程老板，那事就没完了。所以说，阿香，得饶人处且饶人，别最后对谁都不好。”
阿香回头望了胖男人一眼，他正悠闲地坐在沙发上抽着雪茄，眯着眼饶有兴味地瞅着这边。
阿香咬咬下嘴唇，对芬姐说：“我就和小美说几句话，放心吧。”
芬姐只好说：“那行，快点阿！”然后就跑过去陪那个胖男人去了。
阿香把小美拉到门口，低声严厉地责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小美已经不像刚才那么慌乱了，她低着头倚在墙上，翻来覆去看着自己染成紫色的指甲，一句话也不说。
“你怎么不说话？这几年你都去哪里了？怎么也不和我联系？”
“你让我说什么？我回了家，可是家里需要钱，我还不得出来？出来能做什么......”
“那你就做这个？”阿香实在忍不住了，怒气冲冲低声吼道。
小美瞟了芬姐他们那边一眼，不屑地说：“我做什么了？阿香姐，你让我做什么呢？家里需要钱，我不拿回钱去，家里吃什么喝什么？就靠打工挣那两钱够干什么？你回去的少你不知道，现在村里哪家姑娘衣着光鲜拿着大把票子回去，就能让人羡慕死，还管她钱是怎么挣来的呢！”
“怎么会这样？”阿香痛苦地摇着头，“难道为了钱就什么都不顾了吗？”
“阿香姐，你也别说我，难道你不为了钱？你当然好了，有人养着，我们不行啊！我倒是也想遇一个包养我的贵人，可是我本钱没你好，难呢！”小美叹着气幽幽说道。
“啊！”阿香呆在当地。
小美的话像一记重锤狠狠敲在她心上。
胖男人从两人身边走过，挑逗似的冲阿香脸上吐了个烟圈。小美娇嗲地伸出双手跨在他的臂弯里，一扭一扭走出酒吧去了。
阿香不知道是怎么回的家，她感到自己的灵魂已经不在了，就像一具行尸走肉。她想，自己还可笑地去教训别人，有什么资格？就像陈亮说的那样，我就是个婊子！
楼道里的声控灯坏了，阿香摸黑从包里找钥匙。
门突然开了，程正威一脸不悦地站在门口。
“你，你回来了？”阿香结结巴巴问道。
“我不在你很惬意嘛！怎么？还喝了酒？”他像狗一样皱着鼻子。
“哦，我一个人在家，又没人陪，不可以出去转转吗？”
“哼，我两点多就回来了，你看看现在几点了？一个人出去转这么久吗？电话也不接。”
“我手机没电了。”
“先进来嘛！不要在门口吵。”小芊精致的脸从程正威后面露出来。
阿香奇怪地望着他俩，怎么，以往小芊是从来不屑和程正威说话的，今天是什么情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