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听过他们的心跳
独坐着
望一朵云，或两三朵走过
想起朋友，一个或几个
或许，我什么都没有想
我坐下的石头
吸收着我的温度
再坐一阵
我的心就变硬了
——古马《出神》
1.
同学在化疗科工作，她和我说今天有个小男孩问她：
“姐姐，我今天有没有什么药要打的？”
虽然在医院这是一句再正常不过的话，但是听到了还是觉得很心酸，才多大的年纪，却每天与药“为伍”，才这么小，就将打针成为了生活中的一种“习惯”。同学和我说她挺心疼这里的小孩儿的，有的父母都不在身边，自己每天乖乖的接受着化疗，不知道他们自己知不知道等待着他们的是什么。
或者换一种说法，那将是一段很长的“旅途”，有的是有人陪伴着，可有的确是自己一个人，一个人的孤灯，或许连眼前的世界都无法照亮，也是在这样的时刻，听得到寂静，感知到心跳的声音，仿佛能够跟着他们的节奏呼吸着单纯的气息。
2.
前天上夜班的时候有位护工晚上11点来找我们，说患者不想用约束带，想让我们帮帮忙。患者是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奶奶，看到我的时候情绪没有很激动，我安抚她希望她能睡觉，当我慢慢的把床头的约束带拿出来的时候，她突然很激动，双手很用力地抢走我手里的带子，很生气的把它扔到地上，嘴里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有生气“哇啊”的叫喊，当我再次试图去安抚她，她使劲儿抓着我的手也要扔出去。看着她的样子，我竟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别说是病人，就是一个正常人绑着手睡觉也很难受，可是不绑，她又会伤害到自己，谁又能有两全的办法呢？
3.
“爸，我是谁呀？”
“爸，我是谁呀？”
“你从哪儿来啊？”
“你从哪儿来啊？”
“到哪儿去……”
“到哪儿……”
话没有说完，坐在椅子上的儿子看着老父亲，哭了，一个大男人在病房里，哭了。
很多老年人记性不好我们都只以为是真的记性不好而已，但是有可能是老年痴呆的前兆，我相信一开始知道父亲老年痴呆的时候他都不会在病房里哭，我相信即便工作上出现多大的失误都不会让这个人到中年的大男人哭，我瞬间脑补了一个画面：小时候的男孩做错了题，父亲骂他，他哭了；长大后，他教父亲说话，父亲说错了，他还是哭了。
我是谁？我从哪儿来？到哪儿去？这不是个哲学问题，而是每一天父亲都会和儿子说的话，只要说话，那就是动听的。
时光之下，不知未来的我是否能像现在这样日日将他们写在文字中，继续去“听”他们的心跳，不管他日如何，攸宁只希望，我的目光能从每一间病房慢慢经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