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不去的过去

“我要给我父亲煮饭……”这是我曾经的口头禅。现在想起，那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啊！

昨天上午父亲又坐了起来，以为父亲坐着舒服。父亲头一歪，以为老人家突然睡着，想到一个晚上的折腾，现在是不是困了。很想把父亲扶到床上去，还学着父亲的样子，也歪着头，卷曲着身子，想父亲这个动作是不是要舒服些。

尽管是几十秒的停顿，但是父亲居然是如此安静，再次走近父亲，已经没有了气息。赶紧把父亲抱到老人家的床上，那张脸安详，没有痛苦。

至今还清晰地记得，今年10月底父亲就说眼睛看不见报纸了，甚至连喜欢看的电视里的新闻联播和戏剧也不看了。如火如荼的世界杯足球赛，一场都没有看，只在日复一日的睡眠中度过。

父亲一旦放弃阅读《参考消息》以后，人瞬间就变得苍老，智力仿佛也在飞速的下降，人也变得越来越固执。尽管如此，从母亲开始，我们就习惯了父亲的固执，也习惯顺应父亲的固执。因此，父亲一直活得很自我，活得随心所欲。

从此，再不去卖报婆婆的摊位了。老人家辛勤的身影，那些等待报纸的老人，他们的身影也一直留存在我的脑海里。

11月9日下午2点，我在职高演讲《交子故里  成就骄子》。演讲完以后，回锦苑休息了一下，晚上就去同学的火锅店吃火锅。

这时妹妹打来电话，说：“父亲说他已经98岁了，活不了几天了，希望我们能多陪陪他……”我挂了手机，立刻放下筷子，与同学告别。同学说：“让海阳走，她要照顾父亲。”与大家挥手作别后，立刻回到了父亲家。

这份守候，我一直以为可以持续到父亲100岁以后，甚至应该是茶的年龄。可是父亲一旦放弃生的希望后，守候中多了一份难言的焦虑。是不是“奈何桥上等三年”？

而孙子给父亲洗脚的时光，却仿佛如昨，四世同堂的温暖大家庭，还能走多远。

从11月9日到12月25日，这段时间开始是疫情防控，避免聚会，正好一心一意守候父亲。12月12号防控解除后，大家自觉暂不聚集，更好心无旁骛地守候父亲。这段时日，轻松惬意温馨。看着昏睡的父亲，常常会想父亲会想些什么呢，是不是独自看着一部属于他近百年的老电影。

生离死别永远是一道坎。行走在给父亲准备后事的路上，飞扬的冬雨如果在平时，我会用伞紧紧罩住自己。而此时，我却喜欢被细细的冬雨包裹，被寒风撩起过肩的头发。我一定要战胜自己，让自己内心足够强大。

冬雨把银杏黄叶吹得满地都是，黄叶成冢，仿佛在等待春天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