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那年 | 我的家乡在东北松花,江边上啊啊啊(一)

2019-10-18  本文已影响0人  烛骨前行

在黑龙江省有一个小小的以农业为主的贫困县,我小时候就在那里长大,直到我上了大学才离开。那片土地,那里的人承载着我童年的全部记忆。

在小镇的边缘,有一条长长的土道,土道边上几个并排的胡同平行的摆在那里。胡同长度大约50米,头部是马路,尾部是火车道,两趟平房对着,大约有二十多户。

据说胡同是由附近的工厂盖的,专为工厂员工,每个员工交2000块钱算是买房钱。我家就在其中一条胡同的把头儿,挨着土道,中间隔着一条排水沟。我家总面积大约100多米,大部分是院子,用板子围成栅栏,每隔几米就用粗铁管作为大梁,铁管不知道老爸从哪里搞来的,铁管埋的很深,四周的板杖子也很板正,算是胡同的样板工程。

院子的大门是一个单开门的大铁门,向外开门,很大的门,钥匙有点像中世纪宝箱的钥匙,三个豁那种。前院的地面是大青砖铺地,上面长着一些青苔,有一定坡度,下雨的时候院子不会积水。

一进入院子正对着的是我家的正房,旁边是一个仓房,仓房没有窗户,黑咕隆咚。左侧是隔壁家的围墙,右侧是进入后院的小门,歪歪扭扭的木头门,小门挨着另一个小木头棚子,放点木头板子,煤什么的。

进入小门是一个通向后院的过道,挨近小门这一半是用红砖铺的地面,另一半是小块土地,种着两颗李子树,树下面有一些草莓,这些草莓很小,但是味道特别浓,是现在超市中卖的大草莓不能比的,可能是肥料足啊!因为这小块地的旁边就是一个单人厕所,老爸搭建的,板板正正,也是一个样板工程。

再往后就是我家的一小片土地了大约80米,每年都会种一些家常菜,从左到右一般是豆角,黄瓜,茄子,辣椒,西红柿,大葱。有一年七夕,老妈告诉我牛郎织女的故事,说晚上在黄瓜架下面用镜子看天空能看到牛郎织女相会,我拿着镜子看了半天什么都没看见。骗人!

我家正房一进门就是厨房,横着的,最右面两个炉子一个烧炕,一个烧暖气,中间还有个地窖,在我看来这里好深啊。进入客厅的门与外房门正对着,客厅中右侧是一排高低不同的柜子,靠近门口的柜子上放着一个超级大个的收录机,像楼梯道台阶那么大。据老妈说这个收录机200多块钱买的,按现在的收入换算那就是一台iphone11。当时的老四大件我家都有,收录机,缝纫机,手表,大28自行车,老妈跟我说的时候我看得出她很骄傲。

客厅是朝南的,窗户下面就是那个缝纫机,我曾经把它当做变形精钢玩。

穿过左侧墙壁的小门就进入了主卧室,房间不大10米左右,左侧是火炕,我们一家四口住在同一个炕上,直到我哥十四五岁的时候给他在厨房单独开辟了一个小房间。

我家的大铁门有点内偏,如果进来的人放任它自己关闭的时候都是一声巨响。

如果是晚上9点以后,老爸不在家,大门一响,我哥,我妈都如临大敌的感觉。

我哥:“爸回来了!”

我:“爸回来了!”

妈:“你爸回来了!”

老爸性格暴躁,爱喝酒,60度白酒一斤打不住,并且属于那种喝酒闹事类型。这么晚回来一定是喝酒了,本来正在打闹的我和哥都变的乖巧起来,咽口唾沫都战战兢兢,小心翼翼,生怕看我俩不顺眼,照脑袋来一记重击。

当时的我还是比较安全的,长得可爱是一个很好的护身符,我没计算过有多少个这样的夜晚。

有一次老爸又喝酒了,当时院子里养了两只小狗,一直大黑狗叫大黑瞎子,一直小黄狗叫小黄。当时小黄看到主人回来了,热情的迎接,溜须,作揖,结果被老爸扯着小黄后腿直接从栅栏扔到了院子外面。我真的不懂,小黄那么瘦小,那么忠诚可爱,这是为什么,后来小黄身体僵硬了,眼角流出了血,我和哥找个地方将它埋葬了。

最近老爸生病了,大姑给我们讲了老爸年轻时候的故事。老爸有一个哥,两个妹妹,还有两个弟弟。那年老爸20岁,老爸的小妹妹10岁,六一儿童节那天,奶奶就跟老爸说,六一儿童节了,你上班赚钱了,给你妹妹一块钱吧。

老爸怒气冲冲的说:我给她钱?我给她10脚(角),结果真的踢了10脚。奶奶心疼老姑流下眼泪,不给就不给呗踢她干啥。

这就是我老爸,客观公正的说,是一个“浑人”。

相比之下老妈温柔多了,在家里是真正的核心,我和我哥一回家如果见到老爸一个人在家第一句话都会问:我妈呢?算是打个招呼。我爸回来发现我妈不在家第一句话同样是:你妈呢?

老妈教育人的方式是有一套的。

当我刚会说话的时候老妈就教我说这样两句话:“我不爱吃糖葫芦,糖葫芦粘牙,我不爱吃冰棍,冰棍拔(ba三声,冷的意思)牙。”但是那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糖葫芦,什么是冰棍。后来的事实证明一切的谎言都是靠不住的,左手糖葫芦,右手冰棍才是我的真正理想。

当我挑饭的时候,老妈就给我讲小时候挖野菜,饿肚子的故事。当我不听话的时候老妈就给我讲小时候跟姥爷犟嘴的故事,犟嘴的时候老妈总是爱说这样一句话:跟本地吗!结果被姥爷用大水瓢挎她,跟谁俩跟本的呢!

老妈有的时候难过,抑郁,经常说一句话,我恨我恨我谁都恨。那时候的人可能都是那样,在现实的生活与烦恼中被压抑着。

老妈是一个比较单纯的人,直到现在也是。那时候我看了一个电影,是刘青云主演的电影《阿呆拜寿》,电影中描述的臭豆腐很吸引人,什么“至尊臭豆腐”,油炸的,牛b哄哄的。于是我怂恿老妈也尝试一下,但是在我的认知中只有那种很臭的灰色的两毛钱一块的臭豆腐。我以为电影中的臭豆腐就是用这个炸的。

老妈用的就是这种臭豆腐。

一般人可能没有尝试过,那种臭豆腐本来就臭气熏天,结果油炸了以后更是得到了充分的挥发,臭豆腐全都被炸成了豆腐渣,跟本与电影中的完全不同,直到很多年之后我才在市场上看到了那种豆腐泡似的臭豆腐,算是解开了我心中多年的疑团。

这油炸出来的臭豆腐,完全的变味了,臭的像一坨屎,我真的吃不下去,可是我妈还是把它吃了,他说扔了白瞎了。这味道肯定够已经渗入了墙壁之中,因为一个月都没有完全散开。我坑了我妈,老爸回来一顿大骂,而我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像似一个局外人,妈你怎么能这么做呢。

我家邻居老杨大爷跟老爸关系挺好,没事常来我家做客,他是一个干瘦干瘦的有点蔫的大爷,后来才发现他蔫坏蔫坏的。他们大人闲聊,我就在屋门口玩,可能是因为我太淘了,而且还总有病,老妈指着我发了一句牢骚:真是后悔要你,我立即反驳,那还赖我啦?那大爷哈哈大笑说,赖谁呀?赖谁呀?嘿嘿嘿。我很得意,因为我知道我有理,老妈什么都没说,灯光太暗看不清脸色的变化。多年之后我才理解了大爷的深意。

老妈是一个有经济头脑的人,在2000年的时候就跟我说,我要时有钱我就炒房地产。当时我不以为然,直到看到现在的房价,我才发现她的见识深远。老爸在一个包装厂工作,经常不发钱,发各种顶账的物品,有雪花膏,白酒,洋蜡,酸奶,冰棍等等。

酸奶冰棍呢就给我俩留着,大部分是我的,应该是。其他的东西老爸只负责搬回来,老妈负责卖出去,没办法老爸的收入是家里的唯一收入来源。那些工厂真是打的好算盘,不仅让老爸卖命,还得让老妈做推销员。

家里还有一个重要成员就是我哥了,他比我大5岁,我还没出生的时候妈妈把他带到她的厂子,老妈的同事想让我哥表演个节目,结果我哥说了一句话,做了一个动作,让老妈想找个地缝钻进去,她的同事则是笑的腰都直不起来。(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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