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道云梦山

到云梦山问道，要带着几分石头的虔诚
和矿藏的木讷。
最好像个小和尚那样，多思考柴怎样劈，
水怎样挑，少给舌头制造机会，用语言
垂钓那虚构的鱼。
否则，你那从世俗堆里，萃取的小小伎俩，
就将如同皇帝的新装
比雨中的鸟巢更暴露。

山很高，先要抵达的师兄是毛遂。
一位平日文绉绉的食客
却告诉你，面对跌断头发的悬崖，应该拿出
一千斤重的勇气。
然后要抵达的师兄是苏秦、张仪。
沉默犹如巨大的陷阱
而所有的唾沫，都抹在了敌国的脖子上。
《战国策》被他们的言辞

几乎完成了一半。最后要抵达的
师兄是孙膑、庞涓。
这对师兄弟之间，喝过的情感毒汁
比《孙子兵法》与《吴子兵法》中的计策
更浓稠。他们主要负责教会你
命运与棋局的关系，就像生死与决定
河流与方向的关系。

鬼谷子就坐在山顶的石头上。
闭目养神。心境
似他弯弯的眉毛，身后的树枝，低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