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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准扣6

2023-05-13  本文已影响0人  Starshar

  郑重声明:文章系原创首发,文责自负。 

“我们能见一面吗?”这句话像不对等的网络奔现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

“丁零零!”考试的铃声附和着我的复杂心情响起了。

“见一面……”

见一面?!我以什么样的身份和你见面呢?怎么见?

这七个字在桌面上刻得好清楚,我竟分不清我到底和他是在现实聊天还是在我的梦境里说话。

前天,我和他还不认识。确切地来说,在昨天,他认识了我。

高中考试是分好坏班考试的,简单来说,年级前三十名肯定是在同一个教室,年级后三十名那肯定又是在同一个教室。考场是布置在平时上课的教室里的,考场的号数也是从一往下排列的,越在前面的教室甚至设施都更赏心悦目。

而这次学校却反其道而行,好学生们却是去了我们差班的教室,我们去了平时只能看看的教室。

或许,坐在大神们的教室里可以吸收仙气,然后考好?

话是这么说,我却并不抱有什么期望。

我很普通,长相普通,身高普通,性格也不别具一格……成绩更加普通:400分的成绩并不能考上大学。

我就是老师口中浪费时间的“坏学生”,还不如早点走单招。可是,我还是留下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考这个高考,明明是没有希望考上的。还不如早点走单招,给普通的家庭经济情况减轻负担。

想到这里,就不觉得这间教室有什么神圣的地方。

他们只是可以考上我考不起的大学,罢了。

看我描述得多轻描淡写。

听见教室里泛起一阵摩擦声,我才赶紧停下我的臆想,开始写题。

果真是差生,第一题就不会做。

这数学,第一题不是概念也不是简单的判断,反而是一道冗杂了好几个知识点的计算题。

数列,三角函数,规律……我怎么也没想到数学题还可以这样考。

可能也只是我想不到而已,那些能考上大学的人一定想得到。

四个选项,一个选择题,五分。一道选择题五分,我竟然也不能在四分之一的概率里蒙出那个正确的选项。

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我着实写不出来,索性像平时那样趴在桌子上,开始思考人生了。

差生就是差生,此刻已经很多人因为竭尽所能写不出来试题,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恍惚间,我看到桌上有这么一句话:好害怕这次年级第一的位子会拱手相让。

年级第一?

哪怕是差生,也知道年级第一是谁。我想:不论是哪个学校的年级第一都是那个学校的名人,不管是否是每个人都见过ta,但至少每个人都知道ta的名字。

年级第一?是那个叫程橙的男生。每天都会被当做好榜样在老师口中到处宣传。

像学校里的演讲也会找他,这种让脸上沾光的事,他不需要争取,机会自然是他的。

上次,也是他作为学生代表在国旗下讲话。

阳光正好,打在他白皙的脸上和挺拔的肩头;微风和煦,吹得他的身子意气风发。他很有青春感,很帅。脸上没有痘痘,估计又是哪个女生心中的白月光。

但还真没想过,他还有这种烦恼。常年六百多分的成绩,有什么好害怕的。难道一定要贪心第一名那个位子吗?

“6。”我也学着他的方式,刻下了带有一种调侃味道的符号。

他的字很好看,尖锐又不失柔美。虽然我只是写了一个数字,但依旧被他的字压一头。

程橙,有很多人认识你吧。你是活在聚光灯下的主角,而我只是鬼屋里躲在暗处的小丑。

想着想着,我便睡着了。

我大概还做了一个这样的梦:我成为了年级第一,我不再是父母老师眼里考不上大学的“坏学生”了。但是,我同样想保住年级第一的宝座。

伴随着身体猛地一抽搐,我醒了。

那张数学卷子几乎还是白的,上面还有我熟睡时流下的口水……

让我猜猜,我要是真的成为了年级第一,这些题我会不会都会做?

我想:肯定会的。

想到这里,心里面暗爽。仿佛自己就已经是程橙那种人了。

我看了看几乎只写了选择题的试卷,心里又开始拔凉拔凉的。

这次的数学又估计是三四十分……

150分的数学,连一半的分数都不能拿到。

“离考试结束,还有15分钟。”

提声音吵醒了考场里睡得正香的同学。

高考的时候,我也会这样吗?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在挣扎,其实结果都已经显而易见了。

打铃的时候,试卷上的口水已经干透了,留下了几个干硬的凹坑。

我几乎每次考试都要留下这些坑位,好像在表明我参加过考试了。

我这样的学生也只配妄自菲薄了。

我出考场的时候总是昂首挺胸,好像考得很不错一样……大概监考老师心里会这样想:一个试卷都做不完的人拿何种底气这般高傲?

或许,老师们都是好老师,他们并不会这样去否定一个学生,但是我总是怀疑他们淡如水的目光里偷藏着一丝不屑。

下一堂考试,考什么?好像是政治。

虽然我是个差生,但还是有喜欢的科目,比如:政治。我喜欢经济学的切合国情,我喜欢政治学的各种制度,我更喜欢文化学的多姿多彩,我最喜欢的还是属哲学的马克思主义。

想来,唯一不让我自卑的便是政治了吧,这一单科可以“一反我这一差生常态”考到年级前几的好成绩。

虽然政治可以带给我一些自信,但是也加重了我的不自信,因为这一门科目会和其他学科形成一种突兀的比对……显得我其他科目更加的不堪入目……出考场的时候,我回头望了望我桌上几乎是白的数学试卷,无奈地叹了口气,心里默默哀悼希望选择题蒙得都对,虽然这是很小概率的事情……就算选择题全对,那么也才60分,大题几乎没写,填空题写了一个乱写了四个……顶多75分……

而且,这是将选择题作为满分来算的总分。

我不由得发出一声感慨:真蠢啊!

考场外面“人山人海”,好学生们回来拿他们的复习资料,恍惚间,我看见了他——程橙。他没有和同伴一起有说有笑地讨论刚才的考试,也没有像我们差生一样去吐槽这该死的考试。

他就站在那里,有阳光的那里,就赢了全世界。

“喂?!还不去复习?”身后传来我们班同学的声音,打破了这喧闹中的“寂静”。

我把目光连忙从他的身上抽开,目不斜视、昂首挺胸地拿着复习资料去一个安静的地方复习了。

我比较捡懒,把复习资料带到考场外面,这样就不用回教室复习了,等会回考场也不用穿越那人山人海了。“他们做为好学生,连这个方法都没想到……哈哈哈……我真聪明……”我心里面竟生出一种只有自己才知道这个方法的优越感。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人家并不需要做过多的复习题?”住在自卑里的小怪兽又来捣乱了,它的出现,总是带给我无尽的失落:那种自卑感又强烈地灌进了我的思绪。

我逼迫自己不要想那么多,还是继续复习。很快,我就被政治书上的观点所吸引:形而上学认为原子是世界的本原;发展和联系是唯物辩证法的总特征;矛盾是对立统一……哲学的语言很美,有一种“出淤泥而不染”的高级感。

我自认为我的政治书很像好学生的书,因为上面有经常翻动的痕迹,有我熟知观点的记号,还有用心的笔记和折痕。

不久,考试的铃声打响,顺带合上了我的书本。

我进入考场坐下后,不停地将那些观点一次又一次在脑中迅速过一遍。附和着金属探测仪的“滴滴声”,那些观点在脑中根深蒂固。

“滴滴,滴滴,滴滴……”金属探测仪剧烈地嘶喊,像一个得了重病的老者。学校里的这些金属探测仪身经百战,不知检查出了多少作弊的“犯罪分子”……

“什么东西?”监考老师轻柔地问那个同学。这个监考老师,是一个年过半百的小老头,顶着一头的地中海。这个同学脸上显然有些窘迫,眉头都挤在一块了,不大的眼睛显然被眉头压得踹不过气。

他缓缓地从包里摸出一个刚发行的苹果手机,眼神怯弱地在脚边扫描,仿佛在找寻什么依偎。

监考老师笑笑,打趣道:“用得还好嘞,我的还是去年的……”说着,监考老师还从自己裤兜里掏出了一个苹果手机,那屏幕锃亮锃亮的,就像他的地中海。

这小老头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处罚他,只是把他的苹果手机和自己的苹果手机一起放在了讲台上,仿佛是在给我们敲个警钟。

大概,只有我们这种差生才会想着怎么作弊,怎么绞尽脑汁地作弊。而说到作弊,我们又要学着掩藏痕迹,抄高了不真实,抄低了不理想,抄个中等,也只是在我们差生概念里的中等。

我看着眼前的这个同学不禁从心里发出一丝苦笑:何必呢!

“请监考老师分发试卷,请考生核对考试信息是否正确。”

开始发试卷了,那小老头娴熟地用自己历尽沧桑地老手剥开我们试卷,我的得意学科。

四个选项,一个选择题,四分。一道选择题四分,我总是能精准地判断出正确的答案,鲜有失误的时候。

我心里面不由得又生出一种优越感——我选择题已经做完了,十二个选择题顶多用十二分钟。

我可能就是这样吧,心里明确地知道自己是个很严重的差生,可是有时候在行为上又不愿承认自己不是一个好学生。我就是在这样心态单独横跳中,想要去参加高考。

请用“系统优化”的知识点解析为什么中国共产党能够带领中华人民不断克服困难。

最后一题的题目是这样,是一个超级小切口题。但是难不倒我,我很快就把老师授予我们的三部曲(世界观加方法论加结合材料)演奏在了答题卡上。

“要注重事物的整体性,要遵循事物内部结构的有序性……”

是啊,重视事物的整体性,统筹兼顾优化组合……就像学习,不能只学政治……

余华在《第七天》里写道:“我想总要彻彻底底的绝望一次,才能重新活一次。”

我也一样。对这高中总要彻彻底底地绝望一次,或许才能认清我自己吧。

差生的世界里除了成绩带来的苦痛,还有无力爬起来的绝望,我想:我的人生已经烂尾了。

想着,便不觉得政治这一学科有多优越;想着,便突然明白高考又不是只考政治:想着,我又趴在了桌上。

“不准扣6。”

嗯?恍惚之间我在这张桌子上看见了新刻的字,就在我刻下的“6”旁边。这简洁的四个字像是在回答,不,就是在回答。

我没想到他会看见,也没想到他会和我这个与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交流,他应该是高高在上的才对。

但我还是又带有一种调侃嘲讽的语气回答:人不能太贪心的,为什么要贪恋第一的那个位置?

是在调侃他,却又明明是在调侃我自己。我有什么资格嘲讽年级第一?

出了考场后,我又看见了他,程橙。

他还是老样子:没有和同伴一起有说有笑地讨论刚才的考试,也没有像我们差生一样去吐槽这该死的考试。

仿佛他没有朋友一样,就和阳光安静地站在那里。

我就在这里,他就在那里。我们很近,而我们却又很远。我们的人生截然不同:一个是未来某家公司的CEO,一个是未来某家公司的小职员。

我又看他看得入迷。

我真不知道我刚刚是拿什么底气去嘲讽他的。

现在很后悔刚刚的做法,希望他不要追究。

他看了看表,阳光顺着他的眼睛又落到了表盘上,我的目光也落在了表盘上。

我这才想起,等会还有考试。于是,我赶紧收捡好目光,赶紧跑走复习去了。

今天还有一堂考试,明天还有三堂。

今天最后一堂考试是英语。英语?勉强及格,大多数不及格。说到英语,我不由得又生出了一丝憎恨:看不懂,根本看不懂。我能学好英语,简直是奇迹,猪都能上树。

我们英语老师说:把答题卡放地上踩两脚都不止考二三十分。

想到这里,我笑起来。

幸灾乐祸几秒后,我突然想起,我拿什么幸灾乐祸,难道自己很优秀吗?

真不知道该怎么复习英语,难道趁现在去背单词和那些半懂半不懂的语法吗?!

还不如等考试铃声的制裁。

突然有个人来到这里,打断了我的臆想。

那个人,正是程橙。我还以为考试期间这个长廊没什么人来。

他来干什么?难道他发现是我在和他对话,然后要来制裁我?那我该怎么应付过去?

他半张脸都被金黄的阳光裹挟,显得他那张帅气的脸更加白皙。他脚底都是阳光,就这样乘着风轻步走来。

他越走越近了,我心里越发惊慌。

他会说些什么?他会不会骂人呢?

直到他停在离我有三米远的柱子旁坐下,我刚刚设想的一切都被尴尬塞上了“自作多情”的感觉。

我不断地咒骂自己:干嘛啊!干嘛这么自作多情!真是疯子!是你认识他,不是他认识你!

简直疯了!

尴尬的情绪麻痹了我的整个身体,我缓缓地靠着右边的柱子坐下了,好像这样能够舒缓尴尬。

他肯定会认为这个女的有病!

我顿时呆若木鸡。

我在这里不知坐了多久,直到他来“叫醒”发呆的我:同学,还有五分钟考试了,快迟到了。

“啊?”

我将发呆的魂魄抽回的时候,程橙已经走远了。

要考试了!

我赶紧把东西收拾好,跑向考场。他就在前面,可是我好像怎么也追不上。

我几乎是最后一个进考场的,监考老师没好气地看着我。

这次的监考老师是我的英语老师。她是一个非常“凶狠”的人,并且教学质量非常不行,而且自认为自己是特级教师级别……简直是个疯婆子。

我刚坐下,气喘吁吁。

她突然开口:希望有些同学能够快点来考场,高考可容不得这样马虎,当然,除非你不参加高考。

我知道她是在内涵我,只因为之前我给她的“优秀教学方法”提供了一些良性建议。

对,她还有一大特点:就是谁都不能招惹她,谁招惹她谁就玩完了。

比如说我。

“希望有些同学用自己的方法也可以学好英语。”

这个疯婆子又开始了,妈的,真是给脸了。我愤愤地在心里骂道。

现在立志当上老师,以后去教疯婆子的孩子,给她孩子送入最好的专科!

我心里暗爽,仿佛已经解了气。

“He was hit with ornithocopros.”短文上有这么一句话。

看似简单的一句话,可是我就有一个单词不认识,一个短语没见过……

就好像,比赛还没开始,就输了;就好像,考试还没结束,就看清了结果。

对于刚才的立志,我又打起了退堂鼓。就这样,怎么去实现刚才的口出狂言?

嗐!我不由得叹了叹气。

每当我看见英语试卷,就像是在看二维码,密密麻麻的字母拼凑成一整张巨大的二维码,让人眼花缭乱。可惜,这样的二维码是不能扫码出答案的。

“我不是贪恋,是努力保持。”

桌上清新秀丽的字又再次吸引了我的注意,跌入了我的眼眶。

我知道,是程橙的。

他的字干净漂亮,就好像他就在我面前简洁地表达他的想法。

“努力。”这两个字异常打眼。

他这样的人都用努力来描述自己,而我却还时时沾沾自喜。

或许决定自己是差生还是优等生并不取决于那些个分数,而是取决于自己怎么看待自己。

你若视自己为王,又怎会妄自菲薄?

我心里五味杂陈,不知说什么好。

只是写下:谢谢你。

今天的夕阳很好,它预示着夜幕的降临,也预示着明天会焕然一新。

程橙的话,我想了很久。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把自己变成如此模样的,我也很难探寻他是如何成就自己的。

我和他真的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啊!两个人生轨迹相差甚大的人啊!

好吧!这种扰人的负面情绪又他妈来了。

现实没有电视剧那么美好,不是某些痴情女学渣遇见一个优秀男孩就会突然爱学习,从300多的成绩考到600多。现实是,没有人能够撼动自己心里已经焊死的墙门,只有自己才能打开。

现实是……可能会有无数个瞬间触动你不爱学习的心,但是没有一次让你大为震撼。

夜里有小虫的叫声,衬得夜特别的静。我一看表,12点了。

第二天的第一堂考试是语文。

几近失眠了一晚的我,没有什么心思答题。我还是像以前一样懒懒散散。

显然,程橙的话并没有打动我。

“我们能见一面吗?”神志不清之间,我看到桌上的感谢有了回应。

这句话像不对等的网络奔现深深地刺痛了我的心。

“见一面……”

见一面?!我以什么样的身份和你见面呢?怎么见?

这七个字在桌面上刻得好清楚,我竟分不清我到底和他是在现实聊天还是在我的梦境里说话。

通过这几次考试的隔空对话,我能感受到程橙是一个很好的人。至少,他明知我是差生却没有用有色眼镜看人。可现如今却要让我们这对有着天壤之别的命运的人见一面,我怎么可能一时之间能够接受?或者说,我怎么能够同意见面?

为什么要见面?见面又是为了什么?

“有些同学不要发呆,考试才开始半个小时,要抓紧时间答题。”监考老师的声音扎进了我的耳膜。

于是,我便没再管程橙的话。

但我明白,我是不会见的。

我平时的些许骄傲和自尊都毁在了这里,和他比起来,我的那些根本什么都算不上。我的数学总分说不定还没有他的选择题分数高。我又有什么理由去见面呢?

不禁,我又陷入了见面的思绪里。

过了好几秒,我才发现门口的监考老师一直盯着我,她大概已经不想提醒我了。

我略显尴尬,转动手中停止很久的笔继续答题。

这才,她的目光从我的身上移开了。我松了一口气,我可不想又得罪像一个疯婆子的老师。

我果真没有回答程橙,出了考场。这次出考场的脚步十分沉重,从未有过这种感觉。成绩差都没有压倒我,反而我会因为这件事而烦恼。

但我还是头也不回地出了考场。

出了考场,我又看见程橙。他还是被阳光包围,他一出生就是生活在阳光下的主角。

这一次,我并没有多看他,而是大步流星地走掉。

还是那个长廊,还是那根柱子,还是只有我一个人。

“1776年,美利坚合众国成立……”我看着美国的这一章内容,心里打起了退堂鼓。这一章根本不懂,美国宪法的基本内容根本理解不到……只知道三权分立,权力制衡……受孟德斯鸠的思想影响。

可我根本不知道这个国家为什么要用这个体制,它又是如何运转的,我更是无从而知。

除了数学,我最讨厌的就是历史。因为很多思想我都理解得不透彻,还有很多知识点也很冗杂。不找理由,我就是感觉,我学不懂。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进了考场,这是基本的勇气。

进了考场,还没等发卷子,我就在桌上搜索我和程橙的“聊天记录”。

我发现又多了一条:我们能见一面吗?

和上一句一模一样,却比上一条的字体更大。

他一定是以为我没有看见。

看到放大版的,我心里不由得生出一丝愧疚。我或许不应该这样,只是见一面而已,又不会少个耳朵。

不,我不会见。我没有那个勇气。

连数学题第一题都不会做的人,有什么资格和你见面呢?生活在聚光灯下的你,又怎么会懂黑夜的黯淡无光呢?

我依旧没有回答他,心不在焉地做卷子。

我做历史卷子很快,因为我没有高深的思想理解不到题,所以快速以自己简单的思维选了ABC。然后,像没有和程橙对话之前一样:趴在桌上睡觉。

可是,这一次,我却怎么也睡不着。我以为是我的手放的姿势不对,于是又调换了一下,可依旧不舒服。或许是脖子太痛了,但经过调换后,我依旧辗转难眠。

我知道,我还在为那件事而困扰。

不见就是不见!别想那么多!

不久后,我又出了那个考场,程橙的教室。

一成不变的,我在考场外又看见了他。这次,他的脸上有着一丝期待和喜悦。他或许以为,我回他了。

可惜,我没有。

程橙,或许这样,我们也算是见过了,不是吗?还有那天,在长廊,我们也见过了。还有很多个瞬间,或许你注意到过我,渺小的我,普通的我,可悲的我。

还有一堂考试了,如果这次我再不回他,可能真的没有机会聊天了,他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我是谁。

可这不正是我想要的吗?

最后一堂考试,请让我再看看你清秀的字迹吧!

像是意料之中的,他又发出了邀请:我们能见一面吗?

可我还抱有他会放弃的希望。

这次的字体又比上一次的大一圈。这个字体已经很大的,再大一点,我的试卷都快遮不住了。

他写成这样,是瞎子都能看得见吧?!而我这次还是要装没看见。

何必那么执着,我只是一个不起眼的、考不上大学的差生。你会后悔见到我的。

我发出无限感慨,不知是在感慨我自己还是程橙。

心底有个声音:“你会回他吗?”

我又何尝不想?我又何尝不想真真正正地站在他的面前告诉他我的名字?我又何尝不想像他一样优秀,一样有底气?我又何尝不想也站在阳光下做主角?

可是,这么多年来的挫败感太强烈了,我根本不敢向他这种人靠近,哪怕是一点。我们之间有太大的横沟,我不想“跨阶层”地交朋友。我不想让这种挫败感更加地撕心裂肺。

我到底还是没有回答他。

走出考场时,我回头看了看那张桌子,心里默默地说:“如果,我和你一样优秀,我们会见面。”

出了考场,他还站在阳光下,他还是那个耀眼的主角,而我,还是那个配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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