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师们（四）

      我小学的时候，老师的清贫是透在骨子里的。尤其是代课老师，每年200元。主要靠学生的学费和大队发的一点钱，一般是五五开（一学期大队发50元，学校学费提50元）。那时候有个顺口溜，深刻的反应了老师们的艰难。 “ 前生造了孽，今生教小学。白天扯颈子（意喻大声吼学生），晚上改本子。”代课老师占到学校的一大半，多是初中或高中毕业生，有些是特殊的初高中（就是初中也读了一些高中的书）转过来的。老师们一边教学，一边要回家耕田，特别的苦和累。 

       我记忆中，经常有高年级的学生帮忙去老师家干农活，插秧、割稻是最多见的。由于经常干农活，特别废衣服，而上课又需要一套相对整齐的衣服。就形成了一套奇特的风景，老师们到家都换衣服，唯恐那一套体面的衣服被弄坏了。尤其是那条代表老师颜面的皮带，那是他们的生命线。我同学的爸爸，也就是我的数学老师，就有一条这样的皮带。有一天上课，数学老师不小心将粉笔掉到地上，他弓腰拾起粉笔，漏出了皮带的后面。皮带的后面，居然是用旧的碎花布缝起来了。而且，缝了几处。估摸着，应该是皮带已经断裂好多回，能干的师娘就这么缝好，让我的数学老师扬眉吐气的穿在身上。那时候，我们衣服的膝盖、屁股部位，母亲都会用布，打上一层层厚厚的疤。唯恐调皮捣蛋的我们，将衣服弄坏，不可补救。小学还有个食堂，食堂其实给中午留校看校园的老师们吃的。食堂养了一头猪，老师们偶尔有坏了的食物，就给猪吃。我们那时经常被分配任务，上学的路上，弄点猪草交给老师。毕竟，食堂不可能每天都有剩余的，猪就在半饥半饿中一点点长大。暑假的时候，就有老师看校园，顺便喂猪。

      最快乐的应该是年关将近，杀猪吃肉的时候，老师们欢声笑语。记得三年级那年冬天，镇里管教育的干事来学校，王校长让我去请杀猪的师傅。中午放学的时候，我在校长办公室的门口，就吃到了一块大大的肥肉。也许，在王校长的心目中，那应该是我跑腿的报酬。很久没有看到王校长啦，据说就在合肥，等疫情好了，该去拜访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