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药,叫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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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沈周霄
“疫”情气势汹汹,我们挟举国之力抗击病魔。这一情形17年前,似曾相识。17年前,“非典”横行,源于部分国人钟爱野味;17年后,“新冠”席卷,也还是源于野味。盘踞食物链顶端的人类,缺乏敬畏之心,终究也受“惩”于此。
史怀哲在他的著作《敬畏生命》中,清晰地表达了自己的生命观:所有生命都是神圣的,因此每个生命都有不可替代的价值。一个人在伤害到其他生命时,必须判断这是否基于生活的必须而不可避免。
是的,一个农人可以为了牧牛而割一千棵草,但在回家的路上,却不应随意践踏任何一株路旁的小花。
敬畏,是一个人人格健全的尺度。
我有一个位高权重的朋友,每次见面,他总给人一种咄咄逼人的感觉。他的口头禅是:“有啥,是咱摆不平的。”那时候,他事业顺风顺水,到哪都是前呼后拥。但,我从他的话里,总听出少了一些东西:敬畏。数年后,这位朋友锒铛入狱,我的担心最终成为现实。
有些人,把位置当成能力;有些人,把能力当成权势;有些人,用权势践踏尊严,有些人,用能力欺压弱小。当我们自以为无所畏惧时,随之而来的,往往是灭顶之灾。
敬畏,是一种文明成熟的尺度。
“举国大跃进,亩产三万斤”的时代,殷鉴不远。缺乏对生命的敬畏,对规律的尊重,我们在那个年代,硬生生把“精卫填海”的自强精神,异化为了一种狂妄、愚昧和无知。
战“疫”当前,还没有一种特效药,如果有,那么这味药包治百病。那就是,敬畏。
官员要敬畏事实与真相;百姓要敬畏知识与才华;权力的鞭子在谁手里,不重要;重要的是,挥舞每一次鞭子的时候,是否心有敬畏。黄冈卫生局长唐志红,在“疫”情面前一问三不知;某汉某所靠裙带关系上位的所长,夸称双黄连是特效药;这些笑话,都不怎么好笑。缺失了起码的敬畏之心,早晚都会爬多高跌多惨。
数万生命被折磨,上千生命死于此难,希望惨痛的教训,真的成为教训。经此一“疫”,每个人都可以重新审视自己,在柔软的慈悲中,心生一点对生命对天地的敬畏。
我年轻时,也曾因缺乏敬畏,而败落谷底。但只有真正哭过,痛过,在悬崖前绝望过,在暴风里蜷缩过的生命,才会感受一杯茶的温度,一个笑的暖意,一朵花的笑容;也才能对天地,生出自发的敬畏,对生命怀有坦荡的慈悲。
敬畏,不同于畏惧。畏惧,源自害怕的本能;而敬畏,则是反本能的,它产生于发自内心的反省和救赎。我们与天地碰撞,然后互相破碎,随后又相互成全。年少时,自以为是这个世界的中心,越是长大,才越发现,自己只是这个世界里的一颗小小尘埃。不同于,卑微的绝望,尘埃也有着思想的光亮。那些年,走过的路,读过的书,遇过的人,见过的天地,最终都成为了我们自己。
生命之所以常常伟大,是因为它知道它总是渺小。我们从出生开始,便不断地走上诞生自己的过程。
世界是神秘的,对神秘存在惊讶,对未知怀有敬畏,前路才值得期待。
有一位年轻人,他曾疯狂地雕凿了无数的石头,却始终无法成为一位雕刻家。直到一天,他开始虔诚而谨慎地把石块换成了珍贵的宝玉。
有时,我们之所以要心怀慈悲,心生敬畏,那是因为,我们的人生不是随处可拾的石块;那么,每一步下去,我们又怎能不心怀这琢玉的虔诚。
谨以此,寄我们仅有一次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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