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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装

2023-12-05  本文已影响0人  朴轻风

郑乾昨天睡的早,门外走廊的灯还亮着,他就把办公室的灯关掉了,外面的光透过磨砂玻璃还能照进来,不至于完全的黑暗,朦胧的光照着四张桌子和四张椅子,桌子上都摆着各种书、纸张、本子和订书机,他们都藏在柔软的光里。郑乾把空调开到了最高温度,风力也调到最高,他在水龙头上用凉水洗了洗头,原因就是晚上再窗户倒映出的影子里,他看到自己的头发又往两边翘起来了,郑乾比平时更注重自己的外表。不只是头发,还有胡子,每隔一天就要用刮胡刀滋啦啦地把皮肤刮得通红才放心,常年不穿的西服也代替了松松夸夸的运动装,休闲鞋也不穿了收在桌子底下,取而代之的是皮鞋,皮鞋要抹的锃亮,他还特意买来了鞋油和湿巾,湿巾是平时有些小灰尘的时候擦一擦,鞋油是定期保养的时候用,他对自己的穿着已经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

他的衣服也是精心计划好的,蓝色的衬衣一定搭着白色的打底衫,黑色的衬衣也一定是配着黑色的打底衫,外面是西服,天冷了再套上一件羽绒服,天冷了,羽绒服就穿的多,他就注意看看自己的袖口,和领口还有胸前,沾染上一点灰尘,他就开始用力扑打,再不行就用湿巾来回得擦。裤子也是按照上衣搭配着的,蓝色的衬衣就要配着黑色的西裤,黑色的衬衣陪着灰色的西裤,他严格遵守着一个男人的着装不能超过三种颜色的铁律,同时又不让自己陷入同一种颜色的单调。

唯一比较棘手的问题还是头发,虽然洗了头,整个人在空调的出风口下吹得蓬蓬松松的,但还是难以掩饰的事实却是,他已经脱发了,还非常严重,两个鬓角的头发已经所剩无几,漏着白色的头皮,发际线像打了败仗的逃兵,惊慌失措的逃跑,而且越来越不可收拾。郑乾想了各种法子,比如涂抹生发的,抹了没几天就没再坚持下去,白白扔了几百块钱,他还想着去植发,太贵了,他已经不想以前那样花钱大手大脚的了,他又想着套一层假发吧,但是他又担心着走着走着假发忽然歪在一边去了,这种尴尬能把他的命给要了去,虽然向他兜售假发的小伙子一再的鼓动他,还亲自给他带上试试,怎么拽也拽不掉,还累的挣钱头皮生疼,但是那假发脱落的景象却仍然固执地扎在脑袋里,他就摇摇头,小伙子也摇摇头,说话声音也冷了,最后就不再看郑乾了。郑乾甚至想着,干脆一了百了,剃个光头就好了,这样也显得有个性,只是太有个性了,郑乾也只是让那个想法飞了一阵,就赶紧把他捂住了,还是等了退休了,没人看自己的时候再剃个光头吧。

郑乾收拾好自己,把明天穿的衣服搭在椅背上,把宽大的羽绒服叠好放在柜子上,把地垫平铺在大理石地面上,又把枕头和睡袋从柜子里拽出来铺展开,他钻进睡袋里,走廊的灯啪的一声灭了,但是显示器的灯还发着昏黄的光照在灰白的墙面上,也变成了黄亮亮的,郑乾就在这光亮里,睡着,把头扭在椅背方向,绣着洗衣液的香味。临睡前他又看了一眼银行账户,里面的余额依然是零,工资还没发得,郑乾想着钱的事,迷迷糊糊地睡了,一点也不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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