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你上山挑过柴吗?
小时候,我顶顶讨厌的一件事就是上山挑柴了。
没有上课的时间,小伙伴们总是成群结队地去山上挑柴,可我总是想偷懒,不肯去,这时候哥哥总是用最难听的话来骂我,恨不得当场把我劈成柴,塞进灶膛给烧了才解气。
其实,我不想挑柴是有原因的,不仅仅是因为我懒:因为手脚笨拙,因为力气小,我总是跟不上同伴们的步伐,所以,我真的不想一次次成为她们的累赘、负担。
但,她们却从来没有嫌弃过我,而是一次次地帮我,尽她们的所能。
迫于哥哥的高压,我总是不情不愿地和小伙伴们一起去挑柴。
秋天时候,可以挑的柴特别多,我最喜欢去耙松毛。就是用一把像猪八戒的九齿耙,把散落在树林间的松毛耙起来,然后用箩筐挑回家。
我喜欢它的原因特别多。
首先,喜欢它的美。要是运气好的话,我们可以碰到满地都是红通通的松毛,没有杂色,只是稀疏地点缀着一些绿色的小灌木,那是一种多美的视觉享受啊。脚踩在上面软绵绵的,滑溜溜的,特别舒服,有时候我们故意脱了鞋子,光着脚丫踩在上面玩儿一番再说。
第二,我喜欢它的好“对付”——松毛不像其他的柴,只要你少一点,就可以让人看出破绽,可是松毛它不会。很多时候,同伴们的松毛是用脚踩了又踩的,非常结实,而我的总是少得可怜,这时候同伴们就会匀点给我,实在不行,她们就用扁担往上挑,这样就变得蓬松了,给人感觉它很高了。这让我非常有面子,小小的虚荣心得到极大的满足。
最后,我喜欢它的轻。松毛特别轻,2箩筐再结实的松毛,我也可以轻松地挑起来。
秋天,我们还可以挑地瓜藤蔓。在我们老家,勤劳的人们,连地瓜藤蔓也舍不得浪费,总是让我们这些孩子挑回家,晒干了当柴烧。
记忆中,最难堪的一次挑柴经历就是挑地瓜藤蔓。那一次,我挑了一挑我以为是重得不得了的藤蔓,我累死了,走不动道儿了。于是,我就让小伙伴回家捎话让人来接我。
结果我三姐夫一个小手指就它挑起来了……
这太让我伤自尊了,为了保护我那可怜的自尊心,父亲特地过秤我那史上“最重”的一挑柴——23.5斤。
从此,这成为阿清这辈子永远也洗刷不清的“罪证”,老家人都知道——阿清太没用了,连23.5斤的东西都挑不起,还要人去接!
春天时候,我们就去割铁芒箕。我最讨厌挑的柴就是它了,因为那时候挑柴的人很多,它总是还没有长到多高就被割了,割起来非常费劲。
割,费劲也就罢了,捆绑它那才是技术活,它很短,所以必须铺左右两面才能把它捆绑起来,而捆绑则非常麻烦——勒得不紧吧,它无法用长长的竹串(一种很长的扁担)挑起来;勒得过头了,它就生生一分为二!
往往是几个女孩齐心协力地喊“一二一”好不容易把它们捆绑成型,可是还没有等我们起身,它就分崩离析了。
一挑的铁芒箕总是要让我们一而再、再而三地返工,而我的总是最让小伙伴们头疼:因为我总是割得最少,又码得不整齐,在帮我捆绑之前,她们总是要先整理我的铁芒箕,然后再进行捆绑。
最最可恶的是,我还帮不上忙,我总是充满歉意地站在一边对她们说:“没事,没事,随便绑绑就好,能挑到家里就行,别太认真。”
我真的不知道,当年那些小伙伴们是否在心里恨过不争气的阿清,是否嫌弃过阿清的笨手笨脚?
每每这时候,我就在心里一遍遍地想:要是有一天,自己能变成一个大力士该多好啊!要是以后我挑柴都不要麻烦小伙伴,那该多好啊!要是长大以后,我能不要挑柴,那该多好啊?
后来,还真的就远离了那些让我难堪、让我难过的挑柴的日子,当然,也一点点、一天天地远离了当年曾给过我无限帮助与友爱的小伙伴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