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把爱写成诗

鸭蛋间或在手掌里传出余热，和着三个鸡蛋一起，心上沉甸甸的。出村路上，外婆煮的鸭蛋不时产生温热，阵阵刺激着头脑，温暖了心。

无论何时，外婆都是老样子，总要翻箱倒柜一番，把最好的东西拿给我。即便那么多年过去了，在她眼里，我仿佛还是个孩子。

外婆右手拄着拐杖，左手托着腰部，蹒跚地朝着厨房走去，几步的距离她走了几分钟，最后把溢满的一杯茶放到我的跟前。我把从北京培训带来的点心拆开，选了一个递个她，她说你也吃，我说我吃过了，家里多着。

我给外婆讲在北京的见闻，她笑着吃着点心，皱纹在她的脸上荡起涟漪。外婆和我讲我出生时的故事，也感慨时光飞逝，她希望在有生之年，能看见我带着心爱的女生回家。

“怎么就长大了！”“村里的老人都夸你听话。”“我要把这些点心分给他们。”外婆把我送到门前，嘱咐我要注意身体，我让她快回屋去，外面冷，并答应她会好好照顾自己。

冢群里零星的野蔷薇开了，有一种刚切开的水果的清香，庄稼地里种着中指高的玉米苗，花生苗也碧绿着，艾蒿长高了许多，去外婆家的这条路我感觉格外的亲切。在五月，我没能赶上樱桃成熟，树莓的果果也落了。

凌晨三点，九岁的侄子还在与我讲解《三体》，他给我讲科学边界，讲维度空间，讲黑暗森林，讲他喜欢未知的领域。侄子告诉我，目前喜欢听英文歌，最喜欢的科学家有爱因斯坦、牛顿、伽利略。他的一些见解甚至令我惊喜，那是我第一次与一位“小朋友”彻夜长谈。

我们谈起音乐、聊到电影、书籍，甚至差一点提到哲学……我被他赋予“创造力”的话语吸引。

侄女张开双臂说要抱抱，一头扎进我的怀里，说想舅舅，不想回家。侄女突如其来的行为让我感动，我告诉她我也想她。她说舅舅能不能不要找女朋友，不然就会不爱她了，姐姐笑着说，怎么会，舅舅找了女朋友也还是爱你的。我们都笑了。

我把姐姐一家人送到楼下，他们回去的时候下着雨，侄子侄女在车里大声的、不间断地喊着：舅舅拜拜

回家的第一天，我记得月亮绘于村落半空，四野的蛙鸣响了，母亲开着电视睡着了，我躺在床上，回想一天又一天、一整个四月、一年又一年。一种踏实与虚幻的感觉并存。

返程前，母亲做了一大桌子菜，又重新煮了饭。我说没必要整这么多事，有剩饭剩菜随便对付就行了，她说，你生日马上到了，不知道回不回来，就当提前给你庆生了。我看了一眼日历，原来已经农历三月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