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遇59
十、爱情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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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悲伤的时候，手头上有紧迫的事情去做，也许你也就顾不得悲伤了。
我知道悲伤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我知道我不能退缩，我知道我还有机会。我知道拦在我和依依面前的只有一个字——钱！在找依依不着的时候，我要利用这段时间找钱！
能想的办法不多，为数不多的朋友圈子，适合借钱的更少。我找了家里，找了姐夫，在你需要的时候，第一时间永远想到的是家。找了刘吉，虽然他刚刚在北京一家铁路院上班。
靠别人永远不如靠自己，钱靠自己去赚最靠谱也最踏实。这周一大波检测报告要出，之前在自己的努力以及沈越的大力提拔之下，这批项目的负责人全部是我。待这波报告出完，会有一批额外的提成奖金发下来，时间正好赶在去同济上学之前。
到周二晚上，沈越说请我吃饭，我开始以忙为借口拒绝了，确实很忙，所有的结构计算要再简单复核一下，明天还要送给外聘的一位退休教授最后再审定，然后正式报告就可以提供给甲方了。
沈越却一定坚持请我吃饭，并说会介绍给我一位朋友，他神秘的问我：“你想赚点外块吗？想的话就跟我一起吃饭。”
我和沈越走进龙之梦一家餐厅包厢的时候，一个三十多岁年纪的胖子已经点好了凉菜坐着等我们。待坐定之后，沈越给我们互相介绍，对方是建科院下属的一家加固公司老板，姓罗，主要做桥梁、建筑结构加固。这一介绍身份，我倒大致明白咋回事了，他们做加固的往往需要我们检测单位给他们提供信息，哪些地方哪些桥梁有问题，他们提前知道了，趁早联系业主，把项目敲定下来。
只是我比较疑惑沈越干嘛叫上我，按理说他和罗老板关系可以的话，他给罗老板提供信息，拿点好处，也是很正常的事情。而且沈越知道我马上要去上研究生了，并没必要引荐我和罗老板认识。
因为吃完饭急着去加班，我直接拒绝了罗老板要一起整几杯的要求，我们边吃边闲聊起来。这位罗老板特别能说，几句话就亲近起来。说起来他也是我们学校的校友，考了几次研没考上，后来在一家加固公司当销售，几年前跳出来自己干了。他没有掩饰他的公司是挂靠建科院的事情，并且说干加固利润挺高，像他以前身无分文，现在已经在上海买了别墅，不过又说压力也挺大，借了不少贷款之类的。
反正这家伙一上来就是师兄师弟的关系攀上，然后又一阵掏心窝子的话，也算恰到好处，让人迅速能产生亲近感甚至好感。随后他说到和赵主任这边的关系，他老婆和赵主任的老婆以前是一个宿舍的，赵主任那边有加固的活都是他来干，这次这一批检测的桥梁如果有问题需要加固也是他们来干。
他装作不经意的问：“柳师弟，这次要出报告的十多座桥梁有没有结构计算是通不过的？”
最终结构计算我还在复核，也没准确统计，我突然想起沈越来之前说的赚外快的话，我就很含糊的说：“目前还在计算复核，估计最终结果明后天就出来了，一般来说这种正在使用的桥梁，结构不会有大的问题，一般也就是外观小修小补，换换支座之类……”
我说到这里，沈越突然打断说：“你们聊，我先去上个厕所，中午吃了辣的还有点闹肚子，哎，来上海几年，辣椒都吃不了。”说完他把手机放在桌上，转身向卫生间走去。
见他走远，罗老板头凑过来，声音放低对我说：“柳总，你看看有没有可能这批桥梁适当的把病害写得严重一点？”
这种检测报告是权属单位直接委托的常规检测，也不需要最终专家评审，适当的把一些小病害写得严重一点倒也可能，但我想他肯定不会满足于这些小病害的修修补补，而且报告文字部分已经基本完成，再要我去动工作量也不少。我直接回答说：“罗师兄，我叫你一声师兄，我也不说见外的话，定性的东西我稍稍写得严重一点没问题的，但结构计算都是软件算的，这个东西我是没法改的。而且后期要查起来也是不要太容易啊。”
罗老板塞过来一个信封，直接放到我面前。他说：“柳总，这点心意是麻烦你费心把这些小病害写得严重一点的辛苦费，没别的意思，你回去还要加班改文本，就算点加班费吧。另外，我也是这个专业的，我多少还是懂一点的，你看看有没有桥梁算下来情况相对较差的，譬如贴近大修的临界值的，你计算的时候稍稍紧一点，譬如模量取个低值，最后结果可能就不一样了。我们兄弟，我也就直说了，大家一起赚钱，这次报告里面有一座桥需要结构大修的，我直接给你二万块，你看这样成不。”
他见我比较纠结的样子，又接着说：“柳总，你完全不用担心有什么问题，老实说赵主任那边，我们也都是自己人，他也会拿点提成的，只要你这边有结果，他那边就可以直接叫我来做加固方案，也不存在有什么外部技术审核之类的。另外就现在交通现状来说，超载车这么多，我们做点加固，也是更保险，于国于民也算是一件好事啊。”
我确实是比较纠结，非常纠结，我判断了一下他的话，如果甲方那边已经打通关系，对结果不质疑，不另找专业单位来复核的话，这样做确实没有太大后果。而且以我目前的缺钱状况，改一个计算结果，就可以白拿两万块，诱惑相当之大。特别他也掐准了我的心理，这个也不算伤天害理的事情，桥梁加固做得保险一些，赚一点国家的钱且对一般人没有妨害，何乐而不为呢？
我盯着我面前的信封，有一万种理由叫我拿，但我内心知道这种行为是违法的，我收了钱以后晚上会不再睡得安稳，心也不再那么正直。
包厢门这时候打开，听到开门的声音我迅速的拿起了面前的信封塞在裤子口袋里，完全是下意识的，我的身体替我做出了选择，或者说我内心深处早就做好了选择。
沈越这时候走了进来，接着他走的时候的话题，边摇头边说：“罗总，你看我他妈是正宗的贵州人，又在湖南进修了四年，结果到上海两三年，连辣都吃不了了，这充分说明人还是受后天环境影响比较大啊。”
罗老板心照不宣的瞧了我一眼，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笑着对沈越说：“我们都算是新上海人啦，入乡随俗。话说我上次带几个上海人到长沙，上菜前给老板说不要放辣，结果吃着还是很辣，我又找老板投拆说后面的菜不要放辣，再辣不给钱了，结果一会厨师出来了，把帽子往桌上一摔，说‘你们告诉我，这菜不放辣怎么抄’。”
大家一齐哈哈大笑。
饭后，我和沈越一起回公司。我给沈越说：“罗老板给了我个红包，叫我把病害写得严重一点。”
沈越很轻松的说：“给你你就拿着吧，正好去学校也要花费的。”
“每次项目负责人出报告，他都会打点一下么？”我问沈越。
“也不是啦，以前他也就请我吃个饭拉拉关系，打打招呼，这次估计报告比较集中吧，他特意叫我把你叫出来一起吃个饭，我估计会给点好处吧。你也别有啥心理负担，这点钱也不至于犯罪。罗老板呢，和赵主任那边也是关系相当铁的，他那边有什么忙你能帮也尽量帮上吧。”
各方面的信息综合下来都感觉从这件事上拿点好处没有太大问题，我所谓的不安，大概来自于“良心”吧。
当一件事情，对你有莫大的好处，做了也不用承担什么后果，但你做了会感觉良心不安，你是选择做还是不做？
坐在电脑前加班的我，不断的扪心自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