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善待
周一班会,要向学生讲“善待他人”。
我先给学生讲了三个小故事。
第一个,我说,我想要收做“扫除”的徒弟。学生纷纷举手,我向他们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急,先听我说出我的想法。
我为什么做“扫除”?
一天中,我们有很大一部分的时间呆在教室里,我们一呼一吸之中,都与教室的洁净有关。我做扫除,把教室打扫得干干净净,教室里没有留下任何垃圾,教室里的空气就会是干净的,那么同学们呼吸的空气就是干净的。洁净的空气,带给我们健康。
我做扫除,心中只有这样的一个念想:用我的行动,爱护更多的同学,让他们有健康的身体。同时,洁净是一种审美,洁净的,也是美的。
我做扫除,是出于我的心,或许始终都不会有回报,但我在做,我也在呼吸,这就是回报。
如果你能接受像我这样的做扫除,你就来做我的徒弟:也许不会有表扬,不会有额外的好处,但是你一直在做。
我选了小蝶和星光。我握着他们的手,告诉他和她,一直以来他们都是我信任的好孩子。他们的手,带着童稚的温热,在握住是瞬间,我立即感到我没有看错人:他们都是我希望所在。
其实,我还有一个心思:让她和她做我的同道,我便有机会更多地叫到他们的名字。每一个名字都需要被叫到,因为你真诚地叫它,它会发光。
第二个,我讲到了乐乐和安安。
乐乐和安安曾经是邻居,他们经常在一起玩闹,也经常弄出不愉快,而且他们的不愉快还会带回去,把爸爸妈妈也牵扯进来。
周末,我见了他们的爸爸妈妈:我们一起来看看问题到底出在哪里。
我说——
首先,我们不是来评判谁是好孩子,谁是坏孩子;面对矛盾,我们最先要做到的是不评判。
其次,我们需要真诚地听他们说,并且无论他们俩做错了什么,我们都不能指责。指责不能真正帮助到他们,而他们需要的是帮助。
第三,乐乐和安安都要如实地说出自己做的事,只有诚恳,错误才能得到改善。
爸爸妈妈都点头同意,两个孩子逐一说出自己的过去。
在讲述的时候,安安流下了眼泪,因为乐乐对他做的事让他感到很伤自尊;乐乐看到安安的眼泪,低头羞愧,他看到自己做的事带给同学的痛苦。
当我问到安安是否也有过伤害乐乐的时候,安安在逐一的询问中,说出了被自己隐藏起来的“错误”。
真相浮出,矛盾就此打开。
他们彼此的问题,就在于互相泼了脏水,都想让别人难受,没想到有一天泼出去的脏水泼回了自己身上,送出去的难受,打击在自己心上。
乐乐和安安彼此道歉,他们都看到了“不友好”的自己。
当我宣布我的调解结束时,乐乐和安安立即转移到一边的桌子去吃东西了,他们凑在一起互相推荐好吃的,和乐融融。
第三个,我讲了阿光的小秘密。
阿光比较胆小,脆弱,我想给他一次直面的机会。但是,怎么办好呢?对着他的问题,我想了很久,有多久呢?应该有半年多。在没有找到恰当的方式之前,我不敢提及。
为了不在提及的时候伤及阿光,我特意转了很大的圈,做了很多铺陈,直到阿光都很急切地想要知道,我到底要说他什么秘密。
我说:啃手指。
阿光立即不好意思地笑了。我立即问大家:还有谁也啃手指。
很多同学都举起了手。
“太好了,阿光,你看,你有这么多盟友!”阿光开心地笑了,他应该感到了我的善意了。
阿光的妈妈说要往阿光的手指上涂药,以便他不再啃手指,但是我否定了这个做法。这也是我今天想要提及这个事情的主要原因。
我告诉他们:啃手指不是你们的错,除了有一点卫生问题之外,啃手指没有任何问题!很多人会有啃手指的习惯,不仅我的很多学生啃手指,我知道的一个日本艺术家也啃手指,但是啃手指并没有影响他成为一个非常出色的艺术家。
人们为什么会不知不觉地啃起了手指了。
我想,很有可能,在我们很小很小的婴儿期,我们头脑里的小精灵不知道受了什么惊吓,它非常需要奶嘴来确认安全。婴儿期有奶嘴,可是断奶之后,就没有奶嘴可以安抚这个受惊的小精灵了,而这个小精灵却没有随着我们的长大而长大,它潜藏在我们头脑里的某个角落,不时地感到不安,不时地向大脑神经发出信号:我要奶嘴——于是大脑神经就让人们把手指放到嘴里来安抚它。
所以,同学们,啃手指不是什么对与错的行为,是头脑中的小精灵需要安抚。
以后,如果你意识到你在啃手指了,你就要在内心里安慰你的小精灵:小精灵,不要怕,我是爱你的,爸爸妈妈也是爱你的。这样,小精灵在一次又一次地安慰之后,很可能就会治愈曾经受到的惊吓。
看,同学们,你是可以安慰小精灵的人呢!
全班同学听到这里,都笑了起来。没有人尴尬,没有人悲伤。
听了这些之后,你认为什么是“善待”。
“善待,是遇到事情,学会站在不同的角度去看待问题,思考问题;”
“善待,是不随意给别人好与坏的评判。”
学生说的,既浅显又局限,但我已经感到满足,因为,这样的理解,是从他们的心里生长出来的。他们听,思考,内化,然后才说了出来。他们的感悟来源是我们的日常,每一个名字都是他所熟悉的,一切真相都在眼前,而不是某个被严重浮夸极尽美化的宣传角色。
在三月,我们应该更加地追求善的真相。
没有真相,所有的善,都是伪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