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简书共风流诗·烟雨梦岁月古韵诗成行

丰饶原野上的贫民

2019-03-08  本文已影响212人  陆格淡

提起艾芜的这个名字来,许多人或许都是陌生的。但却是和“鲁巴茅,郭老曹”同时代的作家,名声不如这六位的大,然而文章确实写的极好。这个看法也是在这几天读了《丰饶的原野》一书后形成的。

约是在两年前,看过艾芜先生写的《南行记》,内容却是没有给我留下什么印象,只是记住了艾芜这个名字。半月前偶然在一个老旧书摊上看到这本书,便抱着试试看的态度买了回来。自从打开来看不到十页,心里便稳稳的放了心,这是本值得一看的书。

《丰饶的原野》这部书在建国前便创作完成,本来是打算分《春天》,《夏天》,《秋天》,《冬天》四个小题目来写的。然而艾芜先生于一九三六年十二月写完第一部分《春天》后,本应继续创作的第二部分《夏天》,却因为日本军国主义发动的全面侵华战争而不得不放弃,而是去创作与抗战有关的作品,从而激励中华人民去进行反法西斯的斗争。

直到抗战胜利后的一九四五年,作者回到了离家乡不远的重庆。在怀念家乡情感的催动下才又动笔写了《落花时节》,作为《春天》的续篇。然而既然都落了花,原定要写的《夏天》,《秋天》,《冬天》便只用《落花时节》这一篇代替了。想来也有些遗憾,因为这样一来,便感到在篇幅上比原来的计划少写了许多,很多的人物故事便消失了。因为出版社要一起出版这两篇,艾芜先生便起了个总的名字,叫《丰饶的原野》。

《丰饶的原野》故事发生地便是在有沃野千里,天府之国美誉的作者家乡四川,这也便是这部小说名字的由来。而故事的主人翁是名叫刘老九、赵长生、邵安娃的三个农人,三个没有土地的农人。他们都是给地主汪二爷常年做工的长工,挣着微薄的工资,却受着牛马之苦。

刘老九是个勤劳肯干的人,却是命苦的很。家里曾与他许过一门娃娃亲,便是舅家的表妹。然则刘老九自从父母双亡后便一贫如洗,父母的棺材钱也是在给地主汪老二打过多年工后才慢慢还清。他的舅父舅母嫌弃他贫穷,便撕毁了婚约,宁可把他的表妹嫁给一个有钱人“做小”也不给他。

刘老九踏实肯干,从不偷懒欺工。却也是一个正义耿直的人,富有斗争性。在不平面前,他敢和自己的雇主汪二爷争吵。为了给被人打伤的邵安娃争取利益,不惜打锣走人。刘老九一直有当“粮子”(四川方言,即指兵)的愿望,却因为种种缘故未能成行。是鲁迅先生所谓“真的猛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的一类人。

赵长生也是苦命人,长着癞痢头,终年头上包着一块儿帕子。因为穷,一直没能娶妻,却只是贪恋着已嫁过三个木匠的寡妇“锯子”。便是寡妇如“锯子”这样的人,也是看不上赵长生这种“头无片瓦遮天,脚无立锥之地”的穷人。

赵长生虽然可怜,但也可恨。他是个外强中干的家伙,干活爱偷懒,只是在主家面前勤恳,等主家一走便坐在阴凉处裹烟叶子吃了。在雇主豪富面前,他从来都是一副讨好模样,有什么不满或者怨气从不敢表现出来。但在人后,说雇主坏话最多的就是他,骂汪二爷最狠的也是他。是属于鲁迅先生所说的“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一类人。

而邵安娃虽则有妻室,却是运命最凄惨的一个。他的老婆是曾给富人当过小妾的佣人,是一个从小没有缠过足的大脚板。但邵安娃并不曾嫌弃,还是把自己辛苦挣来的钱都如数交给老婆保管。

邵安娃胆小怕事,沉默寡言,是个老实人,每日间只知道受苦赚钱添补家用。他的老婆大脚板却不是个本分人,整日间疯疯魔魔的。当邵安娃知道了自己老婆和冯七爷通奸后,老实胆小的他却不敢和冯七爷找说法,只是一味的隐忍回避,以至于几近到了麻木的境地。

然而,他到底是没有麻木,却也没有去抗争。当他在家养伤其间,发现老婆大脚板还在和冯七爷偷情时,他选择了投塘自杀。这便是鲁迅先生所说的“不在沉默中爆发,便是在沉默中死亡。

应该说艾芜先生如此的安排这么三个主角是有其深意的,这比较全面的体现了当时贫苦大众的性格特征。

用作者自己的话说就是:

我在邵安娃身上看出奴性的服从,在刘老九身上看出了坚决的反抗,在赵长生身上看出了反抗和服从的二重性格。

那么按照作者的看法,刘老九这样的人便是和方腊、李自成、李秀成一样的具有革命意识的人,在一定的氛围之下是会坚决起来反抗的革命者。

而赵长生这种具有两面性的人只是盲从者,随时是要跟随能给他利益最大化者的一方去的。而良善无能如邵安娃者,却只是历史洪流中沉底的泥沙罢了。

艾芜先生把描写社会最底层苦难劳动者的这样一本书命名为《丰饶的原野》,我想这也是有其深刻用意的,这是一种反讽。原以为是一部讴歌美好田园生活的作品,却是冷冰冰的写了一个个令人心痛哀伤的故事。

这样强烈的对比反差所起到的艺术作用是惊心且刻骨的,能让读者陷入思考中去,那便是:为何在如此丰饶的土地上却还有着那么多的赤贫农民?这是社会制度的问题还是人性的黑暗?这样的悲剧可以避免吗?我们常常极力呼喊的“公平”、“公正”是否真的存在?

我算不上是一个悲观的人,但我的答案却是悲观的。我对人类所追寻的种种美好,总是当成空中楼阁来看,便是可望而不可即的。一切都只是一种相对,不是绝对。公平是相对的,正义是相对的,真理也是相对的。这些词汇的成立,都要有一个前提。而前提即条件,有条件便无法绝对,不能纯粹。

今天我写这个书评,便是存着极力推荐的意思,希望大家有机会能读读这本书。感受一下那个远去时代里的种种运命的不公,从而也希望获得一些警惕,因为很多悲剧都是可以重复的。

二〇一七年青年节于北京作

《丰饶的原野》封面 陆格淡/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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