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贩子（二）
电话那头叫出了老王的外号，老王脑子嗡的一声，有点懵逼。
“你怎么知道我会打过去？你是谁？还有，你怎么知道我叫老王？”
“因为你想要操控时间，所以你会打过来；我是谁？我做时间的生意，这门生意在你们的世界不算违法，也不算合法，你就叫我时间贩子吧；至于我怎么知道你叫老王的，那是生意上的事，你就别问了。说说吧，你是想回到过去，还是想看看未来？”
“我们的世界？你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你丫是人是鬼？你丫是鬼！”
“你丫才是鬼！我丫，不，我当然是人，只不过不是你们四维世界的人，我来自更高维度的世界，五维世界。”
“什么四维五维的，我只知道三围，胸围臀围腰围。怎么，你丫那儿还量脚脖子围和手指头围？”
“我不跟你扯，说吧，你要回到过去还是想看看未来？”
“回过去看看，说吧，多少钱？”
“看看？不仅是看看这么简单吧，你是想改变过去吧。”
“是又怎样？开个价，只要我付得起！”
“这个价，你付得起，也付不起。”
“怎么说？500块，还是500万？”
“不是钱的事，我也不收钱，我要的是时间，你的时间。”
“我的时间？你不会是gay吧！想跟我约会？”
“操，怎么碰上你这么个傻逼！说的更确切写，我要的是你的阳寿。四维世界里，每个人的时间是被分配好的，有人20岁就没了，因为只分配了20年的时间给他，有人能活到100，那是分配了100年给他。时间在你们的世界是不可改变的，但在五维世界里，时间就像一座座山丘，你可以翻越过去，也可以再翻越回来。也就是可以回到过去，也可以看看未来。所以，在五维世界里，时间是一种可以获取的资源，只要愿意购买，就可以获得更多。但时间的总量是不变的，僧多粥少，所以就要想办法获取更多的资源，比如来四维世界搞点时间回去。虽然犯法，但回报丰厚，值得铤而走险。所以就有了我这样的人，时间贩子。”
“听懂了，就像买房子，有钱人住大房子，没钱住小房子。没地了就开发，实在不行就填海。”
“没想到你的悟性挺高。你想要回到多久的过去，就要相应地给我多长时间。比如你想回到24小时之前，就要给我24小时。从你的总时间里扣。”
“就像我刚下了山，想再回山上看看，我走回去多少路，折合多少平米，我还要付你多少平米的房子？你这买卖也太黑了吧？”
“哪里黑了，你回山上只能再看看，但你回到过去却能改变历史，一点都不黑，划算地很。”
“说吧，怎么付时间给你？”
“待会儿用手机收到的图章扫描你的臂章就可以了，你回去多长时间，就会相应地扣除多长时间。根据提示，输入你想回去的时间。”
老王输入了早上遇到女孩儿的时间，周围越来越亮，直到睁不开眼。在亮光里，时间没有了长短，好像只过了一刹，也好像已过了一世。再睁开眼时，老王已经又在地梭机里了。
回去的不仅仅是身体，连当时脑子里的想的东西也一并回去了。所以，奥雷里让诺上校的十七个儿子又到了老王脑子里，接着就想到了自己的两茬抬头纹，没有正经谈过一个女朋友，像放电影般，那些想法又一帧一帧地放映过去。余光所及，并驾齐驱的单人舱出现了。老王转过头，果然是那个望一眼就望到心里去的女孩。老王没有犹豫，立即按下了连舱键。女孩扭过头看着老王。老王一下子紧张起来，立马站起身，挺直了腰，下意识地清了清嗓子，尽管女孩听不到他的声音。女孩足足盯了老王三秒钟，老王的身子也紧绷了三秒钟。
“连舱申请被接受”，老王内心狂喜，不敢相信女孩居然同意了。两个单人舱连在了一起，隔着的玻璃逐渐打开。老王赶紧擦了擦冒汗的手心，玻璃完全打开时，女孩大方地向他伸出右手，甜甜地说了句：“你好！”
老王下意识地伸出了左手，刚要抓住女孩的右手就感觉不对，赶紧把手抽了回来，换成了右手，轻轻地抓住女孩的右手，不敢用一丁点的力气，生怕弄疼了女孩。与其说这是一次握手，不如说只是手心肌肤的接触。但这接触，老王觉得女孩的手软极了，摸着麻酥酥的，一直酥到了心坎里。
“你好，直子。”老王倒是先开口了。
“直子？你认错人了吧，我不叫直子，我叫吱吱。”女孩谈吐大方。
“哦哦，没认错，没认错！是我叫错了，我瞎说的。”吱吱的热情与自来熟让老王放松不少。
“那直子是谁？你喜欢的女孩子？”
“不是不是！但也是。直子是一本书里的女孩子，100多年前的书了。”
“哈哈，原来你喜欢100多岁的老太婆啊！她叫直子，以后你就叫我弯子吧！丸子也行！”
“别弯子丸子的，我还是叫你吱吱吧，吱吱好听。对了，你叫我老王吧。”
“老王八？哈哈哈哈哈哈。。。”吱吱仰着头大笑，吓了老王一跳。老王以为吱吱会是个笑不露齿的淑女，没想到是个不但露了牙齿，还仰着头。
“不是老王八，是老王。。。”
“我跟你开玩笑呢！你是左撇子吧？”
“你怎么知道？”
“哪有人握手用左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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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和吱吱互留了联系方式后，便分手了。
老王像充满电的手机，兴奋了一整天。一下班，就迫不及待地给吱吱发了短信：“吱吱，晚上有空么？一起吃饭吧。”没有立即回复，老王心想：可能还在上班吧；五分钟，没有回复，老王又想：可能在忙；二十分钟，还是没有回复，老王忍不住了，直接打电话给吱吱，没人接。老王怕吱吱嫌他烦人，还没恋爱就显得粘人不是男人该有的样子，就没再打给吱吱。回到家，直到睡觉前，老王的手机也没响。老王有些失落，就好像中了六合彩，高兴了半天，才发现中的是上期的号码。正要关灯睡觉时，老王发现外衣上粘了一根长头发。老王平时的工作接触不到女人，除了公司食堂打饭的阿姨会问他吃哪个菜，不会有其他女人和他说话。毫无疑问，这根头发是吱吱的，头发的颜色和长度也吻合。老王凝视这根头发良久，又看看早上握着吱吱的右手，好像吱吱的温度还留在掌心。老王起身，拿着头发，面对着墙，有了一个邪恶的想法。
老王娴熟地操作起墙边的控制板，墙面变成了屏幕，老王选择了“夜心人”服务。
“夜心人”20年前还是非法的，现在却已经成为一大产业了。任何人在家就可以合法招嫖，可以和任何你想要的人发生关系，只要付钱，这个人就会从墙里面走出来。。。不过不是真人，而是与真人几乎无差的类克隆人。类克隆人可以是“夜心人”公司的标准产品，也可以是现实生活中真人的复制品。很多人为了赚钱，就会授权“夜心人”公司使用自己的基因。自己的类克隆人每被召唤一次，都会得到相应的提成。类克隆人只有6个小时的生命，6个小时后她就会自己走到浴室，打开淋浴喷头，然后慢慢融化成液体，被冲去下水道。“夜心人”的广告词很好：深夜里，温暖你寂寞的心，满足你的野心。
有需求就有市场，想要而得不到的事情很多，想拥有而追不到的人更多。所以，黑市上的“非授权夜心人”服务已经是公开的秘密，只要一个指甲或一根头发，你就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人的类克隆人。而老王此刻就有一根头发，吱吱的头发。男人是下半身动物，下半身的那头猛兽一旦惊醒，上半身就被主宰了。正常的“夜心人”需要1000—5000块不等，但非法的需要10000块，相当于老王大半月的工资。但老王没有犹豫，一分钟后，吱吱从墙面里走了出来，赤身裸体。
老王努力抑制喷张的血脉和颤抖的身体，尽管知道这不是吱吱，但还是满含泪水地亲吻吱吱的每一寸肌肤，极尽温柔。甚至用嘴唇在吱吱的乳沟刻上了，到此一游。。。在那几秒钟的快感退却后，类克隆吱吱起身走向浴室，老王内心空虚极了。他好后悔，好自责，好愧疚。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这样，他好痛恨自己的本性，觉得太对不起吱吱，没脸再见吱吱。老王想着想着就哭了，哭着哭着就哭到了梦里去了。夜里老王又做噩梦了，还是被一直狗追着咬，老王还是老样子，一边跑，一边哭。哭着哭着，就被狗追上了。狗在老王的耳边狂叫，把老王从梦里吵醒了。
老王睡眼惺忪地看一眼闹钟，刚刚清晨5点。可立马老王就察觉到了不对劲，立马清醒了。原来吵醒他的不是梦里追他的狗，而是警报声，满屋子的警报声。伴随警报声，还有语音播报：“您涉及侵犯人权及谋杀，请保持镇静，放弃反抗，等待被捕！”屋子里一遍遍播放着语音。老王惊恐万分，立马起床，想夺门而去，但门窗打不开，已经被公安系统锁死。老王打开手机，有一条吱吱两小时前发来的短信：禽兽，我恨你！！！
手机里随即跳出一条新闻视频：昨夜，一个赤身裸体的女子在街上游走，视频已在各大社交媒体传播。经证实是“夜心人”服务的类克隆人，但该克隆人未被授权，因故障没有将自己冲洗掉，而是走到了街上。类克隆人的主人因承受不了压力，已于夜里跳楼自杀。嫌疑人已被控制，警方即将逮捕。
再牛逼的人在极度恐慌的情形下也会很傻逼，更何况老王本来就有点傻逼。所以老王在屋子里，从厨房走到客厅，从客厅走到卧室，就这样转了半个小时，一边转一边哭，一边说着“对不起吱吱”，一边问自己怎么办。直到半小时后，才想起了时间贩子，立马打了过去：
“我要回到昨天晚上！现在！”
“闯祸了吧。要回过去可以，但不是回到昨晚，而是一个月前，3月16号。你愿意么？”
老王的楼下响起警车的声音，警察来了。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只要能回到过去，一个月就一个月！一个月的时间给你了！快点！”
“除了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外，你还要为我做一件事。不然，你就回不来了。”
“你这是乘人之危！快说，什么事？”
“在3月16号晚上8点前，到T4区的时代广场，找到一个叫张华的人，他会戴个黑色的鸭舌帽，跟他说：他的时间不多了，考虑好了么？剩下的事情，听张华的。”
随后，老王手机又收到了时间贩子发来的图章，扫描了臂章后，输入时间，3月16号。周围越来越亮，直到睁不开眼。。。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