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华文学散文想法

“七仙女”的父亲

2020-12-08  本文已影响0人  淡然wam

“七仙女”的父亲叫李仁义,昨天死了。确切地说,是昨天发现的。

邻居多日不见李仁义,便以为他去儿女家了。近两天,路过他家门口时,总闻到一股臭味。叫门又没人应声,几个邻居撬开他家的门,见他躺在堂屋的地上。身体已经腐烂,头部被老鼠肯得只剩下了头骨。

李仁义今年八十五岁,一共养了七个女儿,一个儿子。女儿分别叫:大欢、二喜、三代弟,四盼弟、五爱弟、六多多、七厌厌,到了第八胎,终于生了一个儿子,小名叫小龙(天上掉下了一条龙)大名叫天保(老天保佑,长命百岁)

大欢今年六十四岁(已经去世)小龙今年四十九岁。

李仁义重男轻女,八个儿女,只有小龙一人上学读书。

七个女儿从小就操持家务带妹妹和弟弟,母亲因为生了七个女孩,李仁义根本不把她当人,虽说在做月子,但却在过难。不但没好的吃喝,事情照常做,还要忍受着丈夫的打骂。一身落下许多的毛病,后来就不能做任何事,家务就都落在女儿们的身上,在儿子九岁的那年,去世了。

李仁义住在大山里,七个女儿在七八岁时就开始放牛,还要带上年幼的妹妹。十二三岁时,就到生产队做工分了。

女儿们一个一个长大,大欢该到出嫁的年龄了。

李仁义的条件是,谁娶他家的大女儿,彩礼八百块。

因为他老婆死的时候,还欠七百块钱的债,这笔钱归大女儿还。

八十年代初,谁家能拿出哪么多钱?那些想托媒人来提亲的人,都望而止步。

后来一个比大欢大十多岁的张瘸子(父母只生养了他一个,家底比较丰厚)上门提亲。表示愿意出八百块的彩礼。

大欢死活不干,但李仁义寻死觅活,硬要逼大欢嫁给瘸子。

大欢原本忠厚,是个善良有孝心的女子。不想太伤父亲的心,想着这一家子的日子过得如此辛艰苦,就打算牺牲自己,来改变这个家的贫穷。她表示只要张家再多给两百元的彩礼,她就嫁。

张家虽说舍不得,但大欢是这十里八村少有的好女孩,他家的儿子是什么条件?能娶到她,也是他张家祖坟上冒青烟了,一千块钱,值!

大欢的婆在河那边。这几天一直下着雨,河水很满。

大欢走在桥上,乘人不注意时,跳进了河里。拱桥很高,掉下去不死也会残废的。

那么多的迎亲人,哪里会让她死掉?五六个会水的男子跳进河里,把她救了起来。

由于桥太高,她跳下去时冲击力太大,五脏受到了严重的伤害,只活了三十几岁就去世了。

二喜出嫁的条件是,拿六百块钱,给李仁义做棺材本。这是接婚前就要给的,李仁义死了以后,丧葬的亏空也归二女儿家拿。这笔钱可以在李仁义死后拿,但要立个字据。这个字句就直接由生产队的队长保管,因为他们这地方死了人,来往的经济帐目,都有生产队长主管。

二女婿左手拿着六百块钱,外加一份承诺书,递给了老丈人,右手牵着二喜离开了这个家。

李仁义对七个女儿都有分配。

代弟和盼弟负责小龙的抚养费和学杂费,直到大学毕业,偏偏小龙又很争气考上了大学。

穷乡僻壤挣钱难,弟弟每年的学杂费和每个月的生活费一分钱都不能少,而且到时候就要,这就急坏了这姐妹俩了,怎么办?只有出外打工了。

那时候打工的少,又没有什么厂招农民工。没有一技之长的姐妹俩,只有在饭店里端端盆子。结果,误入歧途。

代弟染上了性病,不堪折磨,跳河自尽了。盼弟虽嫁了人,但终身不孕。

爱弟和多多负责小龙娶妻的彩礼。那时候打工已经很普通了,城市里各种工厂都在兴起。她姐妹俩被本村的一个好心人带到了服装厂上班。几年以后,每人挣够了五万块钱,她们把十万块钱寄回家后,就断绝了家里音讯。

儿子已经是国家的人了,老的时候,指望儿子回家服侍他是不可能的。李仁义决定把小女儿厌厌留在家里,招婿上门。

家里有个豆腐房,小女儿长的那么水灵(其实他的七个女儿,都是少有的美人,要不然,也不会被称为“七仙女”)不愁找不到上门女婿。以后他的生活或养老就靠这个小女儿了。

李仁义把这么多年来,从女儿身上收刮来的钱,还有家里开豆腐房挣的钱,总共有三四十万,全部给儿子买房了。

厌厌知道她父亲的打算后,不声不想地离家出走了。几年以后,给家是寄来了六万块钱,算是给她父亲的养老金,从此也断了消息。

李仁义七十八岁的那年,生了一场病。好了以后,想到城里和儿子一起住。儿子总是找各种理由推脱,后来就直接说,城里没有你住的地方。我们都上班,也没有人服侍你。你在家里,还有二姐和四姐回家帮你洗洗衣,缝缝被。

二女儿和四女儿也在外面打工,也不常回家,一年也只回一两次。因为恨李仁义偏心,心里也不挂念。

儿子更是一年到头难回家一次,以前父亲还能动的时候,每年过年都回家,拿父亲准备好的年货和咸鱼腊肉。这几年父亲不能动了,过年没有指望了,也就很少回家了。

老五,老六,老七,三个女儿,因为家里人没有她们的联系地址,没有通知她们回家奔丧。

丧事的费用都是二女儿和四女儿出资筹办的。

李仁义放在心尖上长大的儿子,对他的贡献,就是在他死后出棺时,摔灰盆,捧灵位。在他生前,没有尽一天赡养的义务,没有为他花过一分钱。俗话说:“溺子不孝,肥田出瘪稻。”

儿女同是他身上的血脉,为什么要偏心?若不偏心,老了也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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