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花

好朋友

2017-03-04  本文已影响0人  7f0fd3c7b93c
有人说青春是一场盛大的流离失所,而你的年华就像一列疾驰的列车,窗外的一切稍纵即逝,我努力地追赶着,就为了在你青春的轨迹上留下我的痕迹,哪怕只来得及说声“再见”。
好朋友

你说你连一个朋友都没有,说这句话的时候,你就坐在我对面,连拌咖啡的动作仿佛凝固,刚倒下去的乳白色奶精与醇褐的咖啡泾渭分明。

“除了你。”仿佛跨过一个世纪的沉默,你抬头对我笑,笑容这样淡,嘴边打下浅色阴影的酒窝,流苏服帖地伏在你额头,我的视线掠过,惟独跳过你的眼晴,生硬地,我怕我会深陷其中,万劫不复。

见到你的笑,为数不多,但每个笑的你,比每个深夜伏在我肩上痛哭的你,还要精美绝伦,也还要脆弱,还要令人心痛。我宁愿你哭着跟我抱怨这社会的畸形与黑暗,也不愿你用刚学会的笑靥说“有你真好”。每到你说这句话时,你是真的没人陪了。

那天晚上,你又砸了一家店,我赶到时只剩下残破的现场,玻璃柜的锋利棱角碎落一地,凌乱且未干的血迹若妖艳而带刺的玫瑰,刺痛了我的眼。

在你经历不多的简历里,除了父母离异,就只能写因醉酒而犯事,曾多次进入少管所与精神病院。

在别人眼里,你很阴暗,但我相信,这并不是真正的你,因为在我给你讲笑话时,偶尔也会笑,那很美。无法想象在咖啡馆巨大的落地窗边,那个向着阳光的笑多么震撼人心,带着绝美的殇。但那只是一瞬,你眸里曾经发出的某种光芒里我看见过真正的你,但那仅仅是一瞬。

除了爱我,你只爱书,你说除了爱,只有――然后是沉默,我说,是孤独。

“这是我最后一次接你了,我真的不想看到你再这样。”少管所门口,苍灰而蒙黦的少管所大楼下,只有撑着伞的你我。

好朋友

你什么也没说,右手轻轻握住我的无名指,左手挽过我的腰,纤足踩在我两脚上,微侧着沉在我的怀里,那一刻,我以为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会原谅。

也是那天,你拉着我走遍了整座城市,不论是苔痕纵横的青石板小巷,还是叫卖声喧嚣的长街,亦或是灯火靡靡音乐沉沦的城市深处,无声的你不过是这城市的匆匆过客,为何你与这里的一切都显得格格不入,而这世界这么小,有些人穷极一生在这城市小小的版图中,往返于固定的站点。

我竭尽着我所有的幽默细胞,逗你开心,带你到游乐场疯玩,不,准确的说是我一个人疯玩,你只是静静地陪着我。

在那一次高空落体中,我余光瞥见你的脸残薄若纸,背景是高空俯瞰的城市,那么空旷,却充满了一种不知名的情绪,你眼中抑制不住的忧伤侵袭着我的泪腺,我看着身旁隐约在鼓动长发的你,远方是犹如鸡蛋清包裹着的城市,刹那间,我以为我看到了整个世界。

下来后,你忽然抱住我,第一次那样肆无忌惮撕心裂肺地哭,你说你经常有这样无尽空洞失落的落体感,什么都抓不住,就算在梦里,都那般真实,我强忍着泪水,我知道,我这时不能哭。

我原以为,只要我努力,只要我坚持,总有一天,你会好的,过你自己的生活,哪怕是选择离开我,作为好朋友,我相信我会祝福你。直到那天,我无意看到从你日记中滑落的照片,是你和一个韶秀的男孩,他臂弯下的你有着我从未见过的灿烂笑容,你眼里的光告诉我,这才是真正的你。这就是你一直逃避的现实?这就是我一直努力的成果?

我站在窗台瞭望,东方,城市的轮廓依旧朦胧在湿寒的晨雾中。

你发现后,第一次那么疯狂地跟我吵架,我一句也没有还,我还不起。你捶打着我,骂的却都是我的好,骂我为什么对你这么好,你说你就是个神经病,根本不值得我这么做,你跑了,正如我预料的,终究会有那么一天,你会离开我,做出你自己的选择。

好朋友

之后一个星期的晚上,我接到他的电话,还没等他继续说,我就歇斯底里地把他骂了一顿,深夜里,他就这样沉默的听着,我就这样疯狂的骂着,我不知电话那头的他怎么样,至少那时的我,骂的自己都很狼狈。等我安静了,他说你已经到他那儿了,谢谢我这些天……我挂断了。

最后,我翻出了你的一张CD,画面只有一个,身着清凉短袖的你,站在阳台的窗台上,“看,摩天轮”你指着远方,你手中的摄像机转向你所指的地方,平地里一座巨大的摩天轮矗立,载着许多人的爱,缓缓旋转。

画面重复播放着。我守在电视机前,看到天明,看到想起你,看到眼泪止不住。

有人说,怀念是为了忘记过去,但是,越怀念,离别的痛感更加刻骨铭心,仿佛过往的一幕幕还带着粗砺的质感,手心还有残留的余温。

毕竟,我们只是朋友,哪怕我会陪你在新开的甜品店坐上一下午,哪怕你会在不开心时抱着我痛哭,哪怕你会在一天不见后跟我说你想我,你会带着我穿梭于光怪陆离的各色建筑,你会在我面前毫不掩饰自己的喜怒哀乐,但终究,我们只是好朋友。

我开始学习在没有你的生活中生活,那些曾经和你一起走过的地方,在没有你以后,变得那么陌生、冰冷。

你砸的那家店换了装潢,有淡蓝色的小格子窗,你喜欢的那种,突然有一天,老板拉住我,问你怎么样,心情好些了吗?他说那次砸店,是因为他店里挂了你和另一个男孩的照片(照片是网上征来的),你在警察局里说如果我看见这张照片,我会生气的,你不想让你最好的朋友生气。

我当时再也忍不住我的泪水,任由泪水将我淹没,泪很咸……很咸……

好朋友,我现在很想你呢!

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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