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牛肉干般的友谊

2023-03-19  本文已影响0人  乌衣巷希跃

                           文/雨润心田

郑重声明:本文原创,文责自负。

1.

在我三岁那年,我家搬过一次,也正是这次搬家,我认识了蔡威。

虽说蔡威只比我早出生几个月,但估计这小子从小是被家里人用饲料喂大的,所以不管是身高还是体重,总显得比同龄人强壮许多。

和蔡威成为邻居的这一年,我和他也一起进入了同一所幼儿园就读。

当时,有一个叫小景的男孩特别喜欢抓班上一个小美女的马尾辫,有一次甚至还把小美女给抓哭。

看着小美女那梨花带雨的“痛苦”神情,正义感十足的我悄悄对蔡威说:“揍他。”

蔡威一听:“好,揍他。”

“哦,那你揍他,我给你糖。” 我说完还从裤袋里掏出唯一的一颗糖给他瞧。

由于当时是午睡时间,所以老师对我们的看管也显得松懈。

这时,只见蔡威猛地朝小景身上一压,接着还狠狠地掐住他的脖子。

突遭“横祸”的小景瞬间被压掐得边挣扎边嗷嗷大哭,还好教室外的老师及时赶了进来,这小子才“逃过一劫”。

“蔡威,你为什么要打小景?”

“他不乖。”

“他不乖,你就能打人?”

“老师,他还掐我脖子。”

“我,我没有。”

“有哪个小朋友看见蔡威掐小景脖子?”

唰,全班有一大半小朋友纷纷把手举了起来。

看着这个场面,再想想自己裤袋里那颗实在是不大得舍给蔡威的糖。

这时的我不但也随着大伙把手举得高高,同时还“大义灭亲”地说:“老师,我看见蔡威是这样掐小景脖子的。”说着还站起来,将当时的现场给表演还原一遍。

“解小雨,你是叛徒,给我糖。”

“你俩是怎么回事?”

结果,那天下午,我和蔡威成了厕所的左右门神。

2.

尽管那一次我做了叛徒,但我俩的友谊依旧如故。

没过多久的某一天,蔡威忽然掏出一颗大大泡泡糖对我说:“瞧,泡泡糖,我家二姨给的。”说完还惬意地闻了闻,然后也让我闻一下。

“这泡泡糖里面是什么颜色的?”

“粉红色的。”

“我不信。”

“不信我给拆开给你看。”说完便小心翼翼地将这泡泡糖的包装给拆开,让我看了一下后,蔡威很快又将这颗泡泡糖重新给“还原”包装。

过了一会儿,蔡威想玩荡秋千,这时我不失时机地对他说:“你的泡泡糖我帮你拿,别等下丢了。”

听了我的话,蔡威还真的将那块泡泡糖交给我保管。

看着那颗诱人的泡泡糖,我更是拼命咽口水,心里那个羡慕和痒啊,我想正在读此文的小朋友们是会理解的。

怎么办呢?终于,我想到了一个办法。

只见我悄悄地跑到厕所里将糖给拆开,然后狠狠地舔了舔那糖的两面,之后才恋恋不舍地将其重包装回原来的样子。

现在回头想想,那次周围环境闻着臭,舌头舔着甜的吃糖经历确实让我终身难忘。

当蔡威从秋千架上下来后,问的第一句就是:“我的泡泡糖呢?”

“在这,我帮你。”说完,我赶紧帮他将糖拆开,只想赶紧塞到他嘴里去。

谁知蔡威却用手接了过去,然后傻傻地问:“咦,泡泡糖怎么湿了?”还好,他只是看了看,接着就放进嘴里。

3.

转眼幼儿园毕业,蔡威就读于离家附近的一所小学,而我却到离家有十几公里远的地方上学,每周也只能回家一天半,但在这一天半里,我依然和蔡威常在一起。

大概在十岁那年,有一次,我到一个信奉基督教的同学家,聊天中他忽然对我说:“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基督耶稣外,其他的全是魔鬼,像释迦牟尼佛,更是魔鬼中的大魔鬼。”

当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时,对于幼小的我来说,其心灵受到的震撼不可谓不深。

记得当时那同学的母亲还在旁边,对于我那同学的说法不但频频点头表示他没胡说,甚至时不时插上几句。

过后越想越觉得神奇的我为了弄清楚基督教是怎么回事,忽然想到了蔡威,因为在他家老房子附近就有一座教堂。

那次周末,当我回到家时,第一件事就去找他:“蔡威,你家老屋巷口的教堂你去过吗?”

“去过,有时候那里的人会拿糖给我吃,他们也常上我家,想劝我奶奶入教。”

“哦,你明天能不能带我上教堂?”

“行,没问题。”

那天晚上,我彻夜难眠,老在脑海中幻想着第二天上教堂将会是什么样子。

好不容易捱到第二天早上,我早早地来到蔡威家,然后两个人就去教堂。

在教堂,蔡威悄悄指着墙上一副耶稣被钉在十字架上受难的油画像对我说:“这就是耶稣。”我既害怕又好奇地望了望总算明白:哦,这位表情痛苦,下身只围着一块布,而且头发胡子很乱很长的瘦瘦大爷就是耶稣。

很快,礼拜仪式开始,人家起立,我俩跟着起立;人家唱歌,我俩就看着人家唱歌;人家阿门,我俩也跟着阿门……

那一次,成了我今生认识、了解、接触基督教开始。

4.

或许是性情的因素,从小至今,我对诡异、神秘的事物永远充满着好奇。

十二三岁那年,我忽然对鬼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超想看一看鬼究竟是长得啥样子。

后来我听人家说,只要到坟地里随便逛,准能轻易撞上鬼。

好奇心超重的我第一个想到的又是蔡威。

那天,我又跑去找他:“蔡威,你家菜地附近是不是有一片坟场,你去过没有?”

“跟我爸去过,我叔公就葬在那里。”

“我想到那玩,你带我去。”

“哦,好。”

就这样,在他的陪伴下,我俩一起来到这片坟地里闲逛寻鬼。

现在的墓园,一般被装扮得像个公园似的,而且所有的墓位还整齐的排排坐。但当时的那片坟地可不是这样,那片坟地其实就是一片既高高底底又坑坑洼洼的小土丘,上面的墓坟随意乱葬,可能有的坟主人生前活得很窝囊,所以死后家人干脆将其给葬成横的;有的坟主人,活着的时候可能哥几个关系不错,所以临死前,他们就商量:兄弟,咱哥几个活着在一起,死了也得挨近些啊。于是乎,大家一拍OK,就手牵手地将坟地给摆成三角型,而有的夫妻可能生前感情是面和心不和,于是死后就被摆成充满立体感的八字型…….

在那片高高低低,坑坑洼洼的坟地里,基本找不到一小段稍有规则的小路,倒是我俩所经过之处,时不时会看到一些破碎外露的装骨缸或者四脚蛇之类的小动物,密密麻麻飞窜着的蚊虫更是时不时撞着我俩的脸,总之,一切显得特别阴森,让人感到压抑。

尽管当时只是傍晚,天边的夕阳还斜照着,但在这样杂草丛生,随处显得阴森莫测的环境中,本来充满好奇的我那一刻只是感到害怕,全身也不由自主地在微微发抖,这时,我怯怯地问一直走在前面带路的蔡威:“你害怕吗?”

“怕呀,谁让你要我陪你,不过我叔公会保佑我们的啦。”

“哦。”

同样感到害怕的他,就那样陪我在那片杂坟地里莫名其妙地逛一圈。

尽管当时并没有让我看见鬼,但那个既害怕又刺激的感觉至今依然难忘。

应该说,当时幸好有蔡威一直走在我前面,不然我一定会被吓死。

假如说,我真被吓死在那,唯一好处估计就是家人想埋我可以省点事。

5.

小学的时光很快过去。我和蔡威又上了同一所中学,本来关系就不错的我们,几乎又天天在一起上下学。

当时,我们还有另一个死党世伟,世伟果然是色萎,这浑小子不管走到哪,首先盯的就是美女。

结果,世伟的行为让学校外的几个小痞子看着不爽了。

过后几个痞子便会剩下老师不在时,潜入学校找色萎茬。

世伟实在没办法,只得找我和蔡威帮忙。

当时蔡威问我:“小雨,我们要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打啊,大不了转学。”

“哦。”

大概是有了我的拍板,对于这事,蔡威的心里也有了底。

没想到这事很快就发生了。

那天下午,我恰好迟到。

当走进教室后,同桌就悄悄告诉我说,刚才蔡威和世伟两个人和三个痞子开战了,双方还拿起椅子相互抡了起来,那场面真刺激。

听了这消息,我心里既庆幸又郁闷,庆幸的是,嘿嘿,兄弟,我迟到了,所以避开了这场战斗。郁闷的是,这事世伟和蔡威肯定要拉我下水。没办法,谁让我们是死党。

果然,第一节课课间休息,他俩就急匆匆地跑来找我商量对策。

为了防患万一,我不得不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对他俩说:“我先去找我表哥,让他到时候先找几个人在外面接应。然后等下放学,咱三个一起走。”

过后还是由我那位住在学校附近的远房表哥出面,这事最终才不了了之。

6.

应该说,我与蔡威之间的感情能一直这么好,都是性格互补,“各有所需”。

转眼到初三,那时有一种电子游戏特别流行,就是买一台插卡小游戏机链接在电视机上,然后玩家就可以惬意地玩起自己喜欢的游戏。

我想,这种电子插卡游戏九零后的大叔阿姨们未必懂,只有70、80后的小朋友才会明白。

当时,玩这种游戏,对于我们来说,简直可以用“痴狂”两个字来形容。

无奈父母们对我们管得十分严厉,所以我和蔡威家都没有这样的游戏机。

幸好我们同学吴勤的二叔家有,而且还拥有两台。于是每到周末和周日下午,只要吴勤的二叔二婶不在家(基本不在家),我们三个人就会踩着单车跑了十来公里,专程上吴勤二叔家玩这电子游戏。

很快,吴勤那个小我们两岁的堂妹吴媛也和我们混熟。于是,每次当我们四个人玩游戏时便自然分成两组,吴勤和蔡威在客厅,而我和吴媛就在卧室里的另一台电视前。

别问为什么会有这样,这都是吴勤安排的。我想道理很简单,那小子大概是出于防盗安全考虑吧,所以他和堂妹就学习了踢足球的人盯人的战略,而由于吴媛和我玩魂斗罗配合默契,所以一直我和她就是“成双成对”。

当然,也很有可能是吴勤这小子故意安排他堂妹来考验我,看我这个帅哥是否是当代的柳下惠。当然,这只是猜想。

7.

又到了一个周末,那天我又想约吴勤上他二叔家。

可是吴勤当时恰好有事,所以我便打算自个上他二叔家,反正当时我早已和吴媛混得熟得不能再熟了。

没想到就在我想单独出发时,蔡威也来了,没办法,我只能带着他一起去。

尽管我对吴媛没有那种特别特别强烈的异性感觉(不过还是有点强烈的,呵呵),但在那个年龄嘛,能单独和一个妞呆在一起,确实是一种很惬意的事。无奈,我的心情,蔡威这小子根本不懂。

到了那,我就和吴媛在客厅先玩了起来,而蔡威只能傻傻旁边的桌子坐着看着我俩玩。

过了好长时间,实在无聊的他,只得装得像个有文化人似的,随手从书架上拿了一本《水浒传》假装翻阅,同时另一只手还抓着一个卡通牙签盒边玩耍。

大概是感觉到慢待了他,吴媛有点不好意思:“威哥哥,这让你玩吧,我和小雨哥到房间里继续玩魂斗罗。”

“没事,你俩玩,我看书。”

“哟,你还看书呢?”说完,我先走进卧室。

随后跟着走了进来的吴媛居然还像平时一样把卧室门给闭上。(注意,只是闭上,没有上锁,别想歪了,之前为了让游戏的声音不相互干扰,所以一直当我们分成两组时,吴媛就会把门闭上,这已经是一种习惯了。晕死了,我怎么有种越解释越说不清的感觉啊,主啊,求求你证明我是清白的好不好?阿门!)

于是我俩就在卧房里继续惬意地打着游戏,而蔡威却被单独晾在客厅……

当我和吴媛玩得尽兴,从房间里出来时,却发现蔡威人没了,只是桌上多了两个用牙签摆成的字:“先走”。字的旁边还放着一本《三国志》。(注意,原先蔡哥哥看的可是《水浒传》。)

看着那两个用牙签摆成,且充满艺术感的字。

那一刻,我心里充满了感慨:一直以来,我总认为人生最痛苦的事,莫过于在泡妞时,老被人跟着。

没想到,其实人生还有最最痛苦的事,那就是看着别人泡妞,自己热情跟着,结果却成了一个电灯泡似的傻子,最后还被晾得不闪不行。

8.

转眼,三年的初中时光也结束了,一向就不是读书材料的蔡威干脆跟学校说声拜拜,继而找了一份酒店前台服务的工作,且一干就是两三年。

在这些日子里,长得越来越帅气的蔡威每当周末还会时不时过来找我,有时向我“报告”说,最近他泡了一个妞,本来一开始很喜欢他,结果当他迷上对方时,对方却不再喜欢他。或者“报告”说,最近他遇上艳福了,发工资的那天,忽然有好多美女同事一起约他聚餐,结果等到卖单时,才发现原来美女们主要并不是觉得他长得帅,而是明白约他聚餐,自己可以省掏腰包……

每次听着这些“报告”,我总会狠狠地怒斥他一番,而他也好像做错事的小孩默默地“听”着。

那年秋天,蔡威得意地跑来找我:“最近有一个做陶瓷生意的大老板经常到我们酒店住宿,他对我的印象特别好,老希望我辞职,去帮他管理公司……”接着,就开始以他一向惯用的口气,大咧咧地吹捧起那个人,在他口中,那位陶瓷老板的才情胜李白,智慧超诸葛亮,要不是运气不济,他现在的身家也就不只是一两千万了……

最后,依然觉得捧得不过瘾的他还犹意未尽地问我:“可是这样好的老板公司居然缺人……你知道他现在手下最缺的是什么人吗?”

“鸭。”我“既冷又认真”地回答。

“鸭?!解小雨,你#¥%&%。”说完,只见他气得转身就走。

大概过了一个星期,蔡威又过来找我:“我向酒店请假半个月,那个老板想带我去趟贵阳出差。”

“哦,那你可要守身如玉喔,千万别失身了。”

“他TMD有完没完?我是说正经的。”

“行,那我也说正经的,你自己小心点,在失身前,有事就打我电话,我说的是小事,如果遇上大事,请直接先打110。”

“晕,你又来了!”

转眼约过了十天,那天下午,只见蔡威一手提着背包,一手拿着一个塑料袋,风尘仆仆地过来找我。

当他看见我时就说:“我刚下飞机,这是贵州很有名的牛肉干,给你尝尝,我回家先。”

望着他离开的背影,忽然我感觉有一股暖流在心间涌动。这股暖流至今每每想起,依然存在。

从贵阳回来后,大概是那位“伟大”的老板终于看透了蔡威帅气下隐藏的那股傻中带大咧咧的性情,很快也就和他没了下文。

而倍感没面子的蔡威很快也辞了职,并开始踩着一辆三轮车在市场摆起一个食品香料的小摊。

9.

转眼又过去几年,很能吃苦的蔡威也将一个小小香料摊发展成一家香料批发店,而且很快也娶了一个和他超般配的老婆。

接着,原来的脚踩三轮也换成了现在的一辆小货车和一辆现代。当然现代车是他老婆开的,一般他只开小货车。

尽管后来我和蔡威分别都成立了家庭,但只要两个人在一起,我依然会“欺负”他,揶揄他。

也许这是我俩从小到大形成的习惯,更也许是我的性格所然,以至于外人看来十分不可思议。

曾经,我就有一个朋友对我说过,你和蔡威真是奇怪,像你这样对待他,可是他依然老乐意和你交往……

当时听了那朋友的话,确实是触动了我的心头,不禁反省:我是不是太过分了?

尽管蔡威并不“介意”我的过分,但蔡威的老婆却未必乐意。

随着时光的推移与各自环境的变幻,如今我和蔡威也越来越少有时间能呆在一起。

当然,只要有空,他还会跑来找我。

前不久,由于食品安全涉及到了香料问题,于是外面有传言说,政府有关部门将着力对香料市场进行摸查。

那天,听到传言后的蔡威专程过来找我:“你是不是有位同学在某某部门工作?”

“是,不过关系一般。”

“听说,最近他们部门要对香料市场进行大检查,你能不能先给人家打声招呼?”

“打什么招呼?查到了再说嘛,真是的。”

“还是先打一下招呼吧,我店里可是有好多是散包装的香料。”

“这招呼怎么打?难道你要我对我的同学说,‘喂,哥们,我有个朋友在做散庄香料生意?你们不要查他啦。喂,姐们,你们最近是不是准备严查散庄香料啊,我有个朋友就是搞这个的,嘿嘿……’切,放心好啦,车到山前必有路。怕啥!”

也许我的性情所然,更多的只是让蔡威感到郁闷。

但我却认为自己所说的全是实话。毕竟事还没遇上,何必自个儿先慌张,真的没必要。

望着蔡威离开的背影,我只是在内心默默地说,哥们放心吧,只要兄弟有能力,一定会义无反顾地帮你忙。毕竟咱的友情可是从小至今,我可忘不了曾经你莫名其妙地陪我到乱坟地闲逛,假如现在你有兴趣像我当初一样找一处坟地闲逛,这次兄弟一定会走在你前面,哪怕是陪你在坟地里过夜也无妨。

再说了,还有那包充满贵州特色的牛肉干,味道真的让人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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