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与狗

老人与狗

散步回来的路上，一个人影都没有。沿着河堤孤独地走着。天上偶有飞机拖着长长的尾巴，无声地划过。只有踏雪的声音：咯吱、咯吱，象踩着同一个音符前行。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

后边无声跑过来两只小狗，长的一模一样，像是一对双胞胎。黄白相间的毛色，在冷凤的吹拂下，小草一样摇曳。

两只小狗一前一后跑到了我的跟前，嗅嗅裤角，我放慢了脚步看着它们，眼睛在阳光的照耀下，眯成一条缝，柔和地望向我，看着它们没有敌意，便俯下身去摸摸有些脏兮兮的脊背，它们回我友善的摇摇尾巴。

我家有狗，对狗狗的习性略知一二，也有特殊的感情，从它们的目光里，能看出是凶恶还是温顺。目露凶光的狗狗天生带着敌意，戒备心非常强，不允许生人靠近，你就是再喜欢它，也不能随便触摸。被它咬上一口可不是好玩的，轻则给个爪印、重则掉块皮肉，把你吓个半死，还要上医院打（狂犬疫苗）折腾你一段时间。谁让你侵犯人家了呢！那叫正当防卫，咬你没商量。

走在大街上，看见美女、帅哥，多瞅几眼没关系，你的目光是自由的，可以随便意淫。手和口就不一样了：嘿！美女？在哪工作？交个朋友？你又不认识人家，轻则瞪你一眼，重则骂一句：无聊！吃饱饭撑的！你若动手拉人家，不但说你耍流氓，可能还要报警，让你落荒而逃。

在这一点上，动物和人是相通的。默许才可以亲近，都是要有尺度，否则自讨苦吃。

咯吱、咯吱，身后传来由远至近轻重不一的踏雪声，不用回头就知道腿脚有毛病才能发出的不和谐声响，两只狗狗向身后跑去。

这狗是您老养的？我问，“就算是吧”，怎么讲？“我在几年前得了“脑梗”这病，腿脚不好使，不能出门溜达”。一个穿着棉衣棉裤的老婆婆，捂的严严实实悠悠的说。

一年前，看见两只狗狗，像是流浪狗，毛长身脏看不到眼睛，在街角处捡垃圾。这狗是一雌一雄。有天下大雨，雌狗冻的瑟瑟发抖，腿脚有些站立不住，像是在发情期，淋湿的毛，紧紧贴在瘦小的身躯，四只小腿勉强支撑着并不重的骨头架子，就象人类大姨妈来了的时候，身体虚弱无力不适，加上又冷又饿。我心里真不是滋味儿。

赶紧打开门放它们进来，喂些吃食，老伴特意顶雨买了香肠，看着狗狗狼吞虎咽地吃相，心里酸酸的。狗狗看看我相互舔舔嘴巴，舒心的样子。老伴也笑了。

这狗还真通人气，知感图报，再看到我，可热情了，又摇尾巴又添我，前后跟着跑来跑去，就像多年的老朋友见面一样高兴。

去年随着天气的转暖，我也能出去走一段路了，两小狗跟过来，一左一右俨然两个保彪跑来跑去，有了它们的陪伴，心情好了，走起路来腿脚也轻快多了，每天相伴目送我回家，它们就跑远了。

这样过了有一年多，我的病一天比一天强，腿脚也越来越壮实了，我也是离不开这两只狗狗了，一天看不见，象丢了魂似的。

狗狗在老婆婆身边蹭来蹭去，是在撒娇呢。

这狗狗从何而来；到何处去，是不是流浪狗；是不是有主人。这些想法一直在脑海转悠，要是有主人，老跟我走陪我遛弯儿也不是个事，心里也不落忍。

那一天狗狗照常目送我回到了家，我悄悄的跟出去，它俩知道也不回头，颠颠的引着穿过了街口，拐进一平房的院子，来到了主人家。一个男人出现了，看样子50岁左右，生活穷困潦倒一眼便知，穿的邋邋遢遢，脏兮兮的狗盆底朝天扔在墙角。看得出来，狗狗的悲惨与艰难，它们的生活黑暗又冰冷。也就饥一顿饱一顿，近乎于流浪。如果有人肯对它们好，总会产生让你难以置信的感激之情。

“你要是喜欢就经管吧！我一个人也不总回家，它俩也是我的牵挂”，中年男人说。从此，狗狗就再也没离开过我，它俩可算有个安稳的家了，尽管我也不富裕，绝对不会饿到它们，只要我能喝上一口粥，就有半口是它们的。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它俩有时也回前主人那里，进不去屋很失望地回来。

现在我的腿脚一口气能走二里路，只要天气好，每天都出去走走，它们也总是跑跑、停停，等着我一起回家。

望着步履蹒跚的老婆婆，脸让冷风吹得有些发红，爱怜的眼神儿落在狗狗身上，像看自己的孩子。它们对视的那一刻，感到了婆婆的慈祥、善良。

一会儿狗狗又跑远了，两条腿自然赶不上四条腿，况且婆婆腿脚不好，看着狗狗穿过了马路，把婆婆远远甩在后边。

我裹紧了羽绒服，几步走到了回家的路口。忍不住回头，两只狗狗一前一后，又跑回了老婆婆的身边，似乎在引着婆婆过横马路……。“注意来往车辆”，我大声喊！“放心吧！它们鬼着呢！车停的时候它们才肯过马路”。

望着这一大两小的背影渐渐远去，心中充满温馨。不知是狗帮助了人类，还是人类帮助了狗。无论何时何地，你的善心、你的人性、你的理解、你的帮助、都是在积你自己的福报。善侍一切生灵，这也是对生命的尊重，对自己内心的尊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