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个人的情歌,唱的多狼狈
一:
透明的玻璃窗,被雨噼里啪啦的敲个不停,模糊了整个窗外的世界。
林梦坐在窗台上,瞳孔里倒映着这座被雨水染刷的悲伤城市,窗外的雨与黑暗的灯光的交织,弥漫出感伤的情愫。
她把脸颊靠近玻璃窗上,感受着雨水带来的冰冷,那刺骨的冷凉透人心,怀抱的书悄然从手中滑落,林梦打开窗子,泪水和着雨水划过脸颊,突然卷缩成一团哭的狼狈起来。
那些冰冷划过肌肤,让林梦止不住颤抖,就像是那清秀如风般名为李维筠的一个少年在轻轻抚摸着她,外面的雨突然急速的敲打着屋檐,把林梦拉出了她那莫名而来有些令她尴尬的想象,晚风拂过,冷的让她清醒了不少。
林梦讨厌现在这样去想李维筠的自己,感性脆弱,为他快失去灵魂与这黑夜融化成水。
如果......
如果她从来没有遇到李维筠,是不是她的生活就会是另一番模样?不会有以后的为他几乎癫狂成痴。
她恍恍惚惚的想起李维筠不知何时对她说过的一句话:这个世界根本就没有永远,有的,只是,你永远猜不透的变化。
窗外的灯光忽明忽暗,掩映着似水流年的风景变换,风拂过散落在地的书本,翻动着几页林梦信手涂鸦的几行诗句,为李维筠而写的诗句,一直被她尴尬的隐藏着。记忆开始慢慢往后走,拾起那年某天的邂逅。
或许与李维筠的遇见,终是林梦那一季最无悔的守望。
林梦还记得,初次相遇的那一天的晚上雨下的很大,街上的行人很少,一片片荒芜苍凉的气氛在街上蔓延,风卷着落叶在不经意间滑落,摇曳着夜晚的寂寥。
林梦紧紧抱着一叠书在雨中穿梭着回家的路,发梢被雨水打湿,淋得很是狼狈。林梦躲进一旁的屋檐,把书从衣服中拿出,看着完好无损的书籍放心的松了一口气,却不经意瞧见一旁的一名少年看着她偷笑。
这是第一次,林梦以如此尴尬的狼狈的方式在李维筠的面前出场,看着少年的笑,林梦毫不在意的撇了撇嘴,有些尴尬的把眼光飘向别处,不去理会。
“我对死亡感到唯一的痛苦,是没能为爱而死。”
身边的少年忽然开口说道,望着林梦温和笑道,林梦一愣,看了看手中的书——《霍乱时期的爱情》,少年的那一句话便是这书里的一句话。
林梦有些尴尬的保持着沉默,手指轻轻划过那满是红色封面的书籍,而这一刻少年瞬间打破了这安静太过的气氛:“我还真没见过像你这样爱书的人,你很好笑诶。”
"或许吧。”
林梦推了推鼻梁上有些厚重的黑眶眼镜,看着从屋檐滴落下来的一串串雨珠,玻璃片上是雨打下的雨珠,没有在意少年的态度淡淡回答着。
"这书是加西亚.马尔克斯写的,他<百年孤独>太深奥了,我都不知道在写的什么,你能看的懂吗?"
"应该是说弱者永远无法进入爱情的王国,因为那是一个严酷、吝啬的国度,女人只会对意志坚强的男人俯首称臣,因为只有这样的男人才能带给她们安全感,她们渴望那种安全感,以面对生活的挑战吧。"
林梦看着少年淡淡说道,外面的雨开始渐渐停歇,少年点点头,挥手对她笑着说道:"赶快回家换衣服吧,小心感冒。"
然后泰然走入了黑夜中,消失的让林梦开始逐渐看不清楚。
林梦呆立在了原地良久,望着少年渐行渐远的背影消失无踪她才随后离去.
二:
林梦又一次遇见李维筠时,是在那家小小的却安静的书店,已经是入秋的季节了,清晨的空气中夹杂着一丝薄凉,安静的书店里顿时收敛了这座城市的浮躁与喧嚣。
李维筠穿着一身蓝色的外套,露出白色衬衫的衣领,倚在古色的木书架边静静的看着一本白色封面的书籍,脸上是一抹温润的笑意,阳光透过窗外洒在他身上,多了一份沉思与静美,就如一幅浓墨重彩的画卷。
林梦好奇的瞧了一眼他手中的书,正是她苦苦找了好久的《仓央嘉措诗集》。林梦别过脸,突然低下头轻轻的不知为何笑了笑,随手抽出旁边一本红色封面的书籍,她小心翼翼的借着书来遮挡,偷偷瞧着这名少年的每一个细细轮廓,阳光透过窗棂,照在她身上暖暖的,林梦忽然喜欢起了这温婉的时光。
李维筠忽然放下手中的书,林梦立刻拿起书装着认真的看着.来掩饰自己偷看他的尴尬.
"真巧.又见面了。”
李维筠忽然向正在看书的林梦打招呼,林梦推了推自己的黑框眼睛,疑惑的望向他.他是在叫她吗?他们没有多熟悉吧
但是出于礼貌,林梦还是淡淡的回应了他:真巧?
不是很吵闹的大街上,因为入秋的缘故,倒还有几分细细苍凉,片片枫叶漫天飞舞,李维筠和林梦相继无言的在大街上走着,整个世界似乎都给很安静的唯美,林梦忽然觉得他们这样到也像一副挺美的画。
"你笑什么"
看着突然轻轻一笑而过的林梦,李维筠疑惑问着.
“没......没什么,,,,,"
林梦回过神来,为刚刚自己的发呆辩解着,她怎么好意思告诉她自己刚刚的想法
“你很冷清啊。"
“ 可能是吧。"
后来林梦总会常常想,如果当初的那个她大胆主动,哪怕那么一点点,故事的结局会不会更改
那天晚上林梦立在晚风的目光里,在风里驻足,寻找着窗外落叶的归属,细数着青涩的风铃声在摇曳,林梦默默的念着她在书店买下的那本李维筠碰过的书,仓央措嘉的《十诫诗》上的话,淡淡的沙哑的声音在空中盘旋:
第一最好不想见,如此便可不相恋。第二最好不相知,如此便可不相思。
第三最好不相伴,如此便可不相欠。第四最好不相惜,如此便可不相忆。
第五最好不相爱,如此便可不相弃。第六最好不相对,如此便可不相会。
第七最好不相误,如此便可不相负。第八最好不相许,如此便可不相续。
第九最好不相依,如此便可不相偎。第十最好不相遇,如此便可不相聚。
但曾相见便相知,相见何如不见时。安得与君相决绝,免教生死作相思.
淡淡的哀愁余在林梦的心底,林梦感性的落下如断了弦的眼泪滴滴落在这座城池里。
“怎么办,我好像有些喜欢上你了啊。”
林梦的性子一直是个淡淡的温和的人,还带着偶尔的孤独,她多么希望今生的自己只做个看故事的人,看着别人的悲欢离合,自己置身事外.可是这一次,却换她来逐渐的沦陷.
三:
学校要举行校庆晚会,于是每一个晚自习的下课林梦总是能够瞧见李维筠与一个女孩子对唱着情歌,那女孩子声音多甜美,林梦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的树下默默观望,不上前去打扰,两人深情款款的对视让林梦感觉到自己像是一个偷窥的人一般一阵狼狈。
他们两个人,看上去是那般的如此相配.
晚会上,林梦坐在台下,看着他俩的表演,他们唱的是《镜子里的我》,搭档的正好合适,林梦听着听着突然哭了起来。
林梦觉得自己的胸口揪的有些令自己难受。
李维筠牵着那个女孩子的手下台后,看着林梦红肿的眼眶,笑嘻嘻说道:“怎么?我的歌声唱的让你感动了?”
“嗯。”
林梦没有任何话语,只是一个劲的点头,没有看他俩牵着的手,尴尬的逃离了现场。
那天晚上林梦做了一个梦,梦着李维筠牵着她的手在一片开满玫瑰花的无尽的花丛中奔跑,一直跑啊跑,那些玫瑰花刺扎到了他们白皙的腿上,他们的腿不断流着鲜血,突然前方的路开始慢慢消失,如泥石流一般那些路开始滑落不见,林梦和李维筠的手突然松开,她急速的往那看不见的深渊下面掉落,一直掉落。
林梦从梦中惊醒过来,看了看旁边的闹钟,凌晨三点,她忽然冲进卫生间把水龙头开得很大,狠狠的用水冲洗着脸,她望着镜中的自己,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脸颊,湿漉漉的发梢滴着水珠,她忽然开口唱到:“我看见镜子里的我,在一片,孤独的沙漠,熬多少黑夜,多少眼泪。只为灌溉一朵蔷薇,不放手,就算到最后,什么都没有,那又如何,至少曾经,我是我。”
沉闷的声音在空旷的四周回响,沙哑的难听.
下楼的住户传来一阵不满的呵斥:“楼上的唱什么唱啊,难听死了,还让人睡觉不?!”
“看吧,我一个人的情歌,唱的多狼狈。”
林梦望着镜子里的自己,泪水滑过了脸庞碎了一地,似哭似笑。
她想起李维筠牵着的那个女孩,长得好漂亮,让她自卑的堆进了尘埃,怎么也开不出比她还艳丽的花儿来。
“早知如此绊人心,还如当初不相识。”
林梦在日记簿上颤抖的写下了这一句话,泪水打湿了扉页,一张她偷偷在图书馆所拍摄的照片悄然落下,照片上的李维筠倚在书架旁,温和的笑着。林梦把照片放在唇边,轻轻的吻了吻。
四;
华灯璀璨,林梦跌跌撞撞漫无目的地走在这座城市的闹市街头。
林梦基本很少晚上出门,她宁愿把自己封闭在一个小小的世界里,也不愿意与吵吵囊囊的世界融合在一起.
林梦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长裙,没有戴眼镜,像只黑色的蝴蝶在人群中来去偏偏,沐浴后的栀子香气宣发了一切不安的气息.
冬秋交汇之际,夜渐深,路上行人寂寥,林梦的腿脚也有些疲惫了,她在书店报下一大堆的书以及在超市买下一大堆的零食,她一直是一个人独居,但是她却怎么也不懂得照顾自己.拐进一条小巷,幽黄的灯光静静照着这一条街道,一轮满月寂然无声地挂在天心,林梦在看到不远处路灯下的那个清晰无比的身影时不由得就一下子怔住了.
单薄的身影在幽黄的灯光下更显的孤独寂寥,让林梦不由得产生一阵想要努力去接触少年的冲动。
少年瘫坐在地上,干净的衣服上染上了灰尘,周围是一堆的烟头与几瓶摔碎了的啤酒瓶,手臂上还流着鲜血,从洁白的手臂上蜿蜒的弥漫下来。
林梦抱着厚重的一堆堆的书,看向李维筠眼里满是疼痛,可是林梦不会安慰人,从小生活在自己一个人世界中的林梦,她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一个人,她只是淡淡的说道:要去我家吗?
林梦黑色的长裙被风掀起,李维钧迷蒙的望向她,橘黄的灯光下照耀的苍白的少女,像是随时都能飞走的一只蝴蝶。
那天林梦把李维筠带回了家,唯一一个带回自己居住地方的人,在此林梦从未带过任何一个人到家里来过夜。林梦给李维筠听那首一直单曲循环着的<<镜子里的我>>,李维筠突然哭得像个小孩,让林梦止不住的怜惜,她除了看着他哭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五;
林梦平生第一次来逃了课,她坐在学校的天台上,双腿在空中摇荡着。
李维筠走了,她却不知道,他只留给了她一张莫名其妙的小纸条,然后连一个离别的招呼都不给她,原来,她连他其中一圈的认真都不算。
林梦心中陡然升起一阵阵的荒凉,落寞得像是在荒野中走失的孩子.
林梦翻开手机,看着上面李维筠的名字,那是她发给他的第一条信息也许也是最后一次一句话——
我一个人的情歌,唱的多狼狈。
林梦看着摇曳落下的叶子,她伸出手去怀抱,风把她的发丝吹的凌乱,林梦像是置身于茫茫的芳草凄凄中,她伸开手却什么也没有。
“我对死亡唯一感到痛苦的,就是没能为爱而死。”
林梦抬头望向天空,左手遮住了眼睛,喃喃念道:“可我注定与寂寞有染,同冷清怀抱。”
林梦有时常常会想,也许不久后,那个人的名字在生命中再也不被记起,那一张他留下的白色的信纸已墨迹斑斑
"你坚持着你的坚持,我怀念着我的怀念。"
那张纸上,是李维筠留给她最后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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