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

妈妈,这是我的修行

2017-12-30  本文已影响0人  淮山踏北

高考结束后,离家的想法越来越强烈,不是青春期的反叛心理,只是觉得人生既然是一场修行,总有些经历得要开始了。一个人坐着火车从小县城去到省会,办理登机牌,上机,下机,坐车。很快就到了学校,自己拖着行李箱,抱着一件快湿透了的浅色防晒衣,走过广场看到报名处的时候,眼眶莫名有些涨热。来来往往的,不再是我认识的人,全都行色匆匆,像不断流的河水,没有停的。四年,在这里熬过四年。自己一个人。

之后开始一系列的军训,报名,训练,考试,一个学期默默的丢了。我不知道哪里来的莫名其妙的事情总是推着我往前走,手机里霎时间涌出许多联系人,许多群,许多许多看都看不完的消息,永远都做不完的作业……闲下来的时候想想嘴角会轻轻地上扬,我是一个被需要着的人。部里需要我写东西,队里需要我打控卫,宿舍里需要我的欢声笑语。全都是真真切切的被需要着。

最初我淡漠,是因为不知道如何表现与这个城市的亲近。甘于寂寞和孤独,像是顽强活了十多年的笑话,一次次把自己放到一个被动的局面,忍受着可怕的审视的目光,局促不安,无处可藏。

在篮球场上,汗水与泪水交融的神圣时刻。汗流在脸上身上,泪留在心里脑里。运球过人,上篮,进球。享受别人对你的钦佩与赞赏,找到与这个地方融入的切点。有忠实的搭档,虚心请教的队友,善解人意的学姐,见识过人的教练。每天5点多抹黑起床,训练场上听着她们的声音想象她们的表情,或嗔怪或嬉笑,傍晚在落日余晖中开始晚训,黑色的剪影,硬朗的线条都被搁在了心里。

球队第一次聚餐,醉意上头,上完厕所一摇一摆爬楼梯,靠在隔间休息,抬头插入眼帘的是江小白“哪有什么突然想起,只是从未忘记。”白炽灯好亮好热,照的我无所遁形。

这里太快乐,我都快忘了,曾经有多卑微。月亮真圆,脸真烫。凉凉的风都散不尽这些热。

教练们抱着要跳池塘,欢掺着我默默拿两颗花生米嗑,学姐们时有时无地说话。唱歌,叫喊,全世界都疯了,这时候,清醒的人最荒唐。

橘色的灯,一开就是一夜。

“你准备上,替她的位置。”我有点紧张,脱了外衣,像踏上了无尽的征程,一去不复还。

这场的确是赢了,只有我输给了自己。

“这场,你发挥的还好,就是不要停球就好了,为什么打球那么不自然,太犹豫,太保守。”教练嘴巴翕合之间,处处紧逼。而我如鲠在喉,无法言语,低下了头。

“这场你来,我要你干掉她们,加油。”他目光如炬。

我点点头,走了两步却听见“不要怕,我对你有信心。”回头,他还是站在那,保持着那个姿势,我却分明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碎了。

曾经,他们只会对我说一声加油,就莫名其妙的把我当做救世良医,期待也好唾弃也罢,一股脑全部丢给我,赢了是荣誉,输了是游戏。他们分享所有可能的成功,只有我自己承受失败的苦楚和磨人的内疚。当我来到一个新的地方却依然坚持同一个选择的时候我就知道,这样的一天终究会来,我在等,等未来路上到我身边来的智者跟我说不要怕它,等这一天仔细地听它是如何在我心里一点点慢慢地死掉,我等的好辛苦,还好来的不是太晚。

妈妈,我有遇到很好的教练,是友亦是师。

我有好几个朋友,她们会在某些悄然的时刻向我展示她们的睿智和诚实。

还有好几个学姐,在学习和生活上给予我帮助,她们不会像她们那样高高在上,她们是我真正的姐姐,因为只有她们能够时不时地把脊背亮给我或者看着我的眼睛说话,却没有咄咄逼人。

在这里遇到的所有人,让我在很多时刻都怅然若失,甚至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活在以前还是现在,但是有一点,已经在我心底酝酿了足够久。

妈妈,在离你千里之外的地方,我有了自己的世界,我终于在一辈子的时间里活了两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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