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皮癞子（77）——花妮平安了

那边，混战的、破门的人听见呼救回头望时，发现不大的院里已经站满了人，个个怒目圆睁。几个年轻人嘴里喊：“兄弟们，还不动手？”跟着未落的话音，十几个人冲了进去。

不过抽支烟的功夫，陈家院里的地上已经横七竖八地躺满了人。没了先前的威风劲，豹哥为首的十余人各个脸上挂彩，灰头蓬面，纷纷被人按在地上喊痛。满头是血的虎子爬起来，照着豹哥的身上就是两脚，他一边跺，一边哭：“臭王八，让你们欺负俺，欺负俺家没人，欺负俺姐，骗俺没了娘。打死你，俺打死你……”虎子的哭声在所有人的耳洞中回旋，虽不明就里，人群中还是听到抽抽搭搭的哭声。

“虎子，别打了，别打了。”二柱上前拉开了他。看到他流了一脸血，二柱眼睛也湿了，“呸。”他朝地上的人啐了一口，“真是打死你们都活该。”说话间，他在人群里搜索起陈家父子，看到脸上灰红难分的麻皮爹正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坐在一旁的老爹却几乎看不出什么外伤，他悬着的心也放下了。“楞子，”对方抬头，乌青的眼圈却看得十分清楚，“没事儿吧？”麻皮爹已说不出话，他摆几下手，又垂下手来继续喘着大气。

“孙伯，你看这群人咋办好？”二柱问村长。

“哼，无赖，都是无赖。还怎么办？都给绑起来，送派出所去。”孙伯也看到里边地上的陈老爹，他赶紧走过去把人扶起来。老爹顾不得多喘口气，走到里屋门口，“啪啪”，他拍门，“他娘，没事儿了，没事儿了。”

门里没动静，过一小会儿，听见桌椅挪动的声音，“吱扭”，门开了个缝，老娘的眼睛现于门缝里：“没事儿了？”

“没事儿了。出来吧。”

门缝继续开大，扶着门的老娘手里还端着剪刀。看到满院子躺着的横七竖八的坏人和张张熟悉的面孔，她的老泪已然止不住：“哎呀呀呀，还得是你们来了啊。菩萨保佑，俺花妮没事儿了。”

“娘，你别哭了。”麻皮爹从地上爬起来，也走到门口。

“哎哟，俺的儿啊。”老娘看到儿子被打成这幅鬼样子，又气又心疼，“咋给你打成这样了！”他用袖子擦去儿子脸上和成灰儿的血痕，直摇头，“杀千刀的，杀千刀的。虎子呢？”她又满院望去，虎子一瘸一拐地走过来，“大娘，俺在这儿。”“哎哟，孩子啊，咋给你打成这了？这可不打坏了啊。”她给虎子抹把头上的血，越抹越气，越气越哭，“你说说，都是穷苦人，你们这群杀千刀的，难为他们孩子们干啥嘛……”

地上的人个个闷葫芦不敢出声。院里的人商量着怎么把这群祸害绑去派出所时，只听院外传来窦婆子的喊声：“都把路让开，让开。公安同志来啦。”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