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住民 第五章:意外
学院篮球赛被叫停,宿舍楼被封锁。
林博站在宿舍楼下百无聊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比起何笉、冯天凯他们逛植物园、爬香山,林博更喜欢在宿舍打游戏、睡觉,他相信爱好不分贵贱,所以心里也坦荡荡。
张志明从宿舍楼出来,额头布满了汗珠。紧接着,两名医护人员抬出担架,担架上覆着白布,从轮廓看,身材瘦小,一米六左右的身高。据说是地物四班的学生,被杀后把尸体藏在了宿舍楼顶的水箱下面,外表看完全没有什么异样,像睡着了一样。
“张老师,”一名警官叫住张志明,说道,“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报警的女生,麻烦一定要协助我们找到她。”
张志明点点头。
警官压低了声音说:“尸检报告明天上午出来,但根据我多年的经验,学生死亡时间至少两天。所以说,球场上的那个人……”
“我的学生我不会看错的!”张志明的语调在无法平息的恐惧和婴儿般的脆弱之间游移。
林博正在玩手游,一阵幽香蹿进鼻子,他头也没抬,问道:“那哥们儿怎么样了?”
“死了。”雪灵平静地说。
“现在凶手也死了,我是不是就安全了?”林博收起手机,苦笑着问。
“你猜?”雪灵抿嘴一笑,牵着林博的手走到人群之外。
秋高气爽,正是约会的好日子,林博心想。
“咱们去奥森走走吧?”
“好。”其实不用问,只要林博提出来,她肯定会答应的,好像她就是为了他而存在一样。
秋风微凉,草木枯荣。这是一个永远不会让人觉得荒凉的地方,熙熙攘攘的人群本身就是最具活力的体现。
他们趴在湖边的护栏上看水面的野鸭和水里的金鱼。
“林博,你看这鱼和野鸭自由自在多好啊,为了生存本身而存在,简单、纯粹。”
“生存本身反而是最残酷的。”
“万物生灵都有自己适应的生存方式,只要环境不改变,生存的压力就在自己可承受的范围内。最怕的,就是一睁眼,整个世界都变了。”雪灵伤感地说。
正说着,只听“咻”的一声,水面上少了一只鸭子,水面荡起一片波纹。游客大都忙于拍照,都没注意到。雪灵警觉地盯着水下,悄声对林博说:“水下有东西,往后面撤。”
“水下?鳄鱼吗?”林博正犹豫着往后退,突然脚踝被一条从水下蹿出的“黑绳”缠住,一阵刺痛立刻从脚踝传到大脑,林博第一感觉是:“蛇!”
紧接着第二条、第三条“黑绳”蹿出水面直奔林博腰部和脖颈而来。林博看清楚了,那麻绳一样粗的“黑绳”上布满了倒刺,倒刺上缠着水草,还有几条小鱼苗。这明明就是什么怪物的触手!
就在触手抵到林博下巴颏的时候,只见雪灵从背后抽出一支透明的长针,一挥手斩断三根触手,黄色粘稠的液体溅了林博一脸。雪灵左手一按护栏,翻身跳入湖中,疾驰没入水下。
游客们错愕地盯着湖面,他们看到的,就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儿一怒之下翻身跳水。这是要寻短见!林博看到已经有几个大叔脱衣服准备下水救人了。
拦是拦不住的,林博心想,总不能说,不碍事的,她就是下水捉怪兽去了。
就在一位大叔在费劲地翻栏杆准备下水之际,水底突然亮起红光,水面翻滚起来,冒着白汽,不久,一股黑色的粉末从水底弥散开来。
雪灵从水里一步步走上岸来,在众人的注视下,她淡蓝色的外套、乳白色的羊毛衫,以及淡黄色的头发,伴随着周身泛起的水雾,在出水之后很快就已经干透了,翻身跳过栏杆,落地时没有一点水渍。
“你没事吧?这是什么鬼东西?”林博有些惊魂未定,脚踝还流着血。
雪灵笑笑:“没事,就是一只调皮的小动物。”说着她一脚踩在那三截触手上,瞬间灰飞烟灭。
“你在水里也是这样……把它火、火化了?”林博已经完全凌乱了。
他们俩已经被人群团团围住,手机对着他们“咔咔”拍个不停。林博还是第一次成为事件的焦点,除了上课时被老师点名批评。不过如果这是一件值得他骄傲的事,他倒愿意接受一下大家的采访和致敬,但是他在整个事件要么被触手吓得惊魂未定,要么是眼睁睁看着女伴跳水不为所动,这令人不齿的行为导致他急匆匆拉着雪灵冲出了人群。
林博坐在玲珑塔下喝老北京酸奶,盯着雪灵,说:“如果我没猜错,你就是为了这些天出的事情来保护我的。并且我相信,这只是一个开始。我知道你有你的原因很多事现在还不能说,从你的身手和对这些事以及你说的小动物的熟悉程度来看,我们并不属于同一个世界,或许正如你说的,你的或者我的世界,已经变了。”
“即使在同一个世界,人与人之间的距离甚至比在不同世界的人之间的距离还要远。我喜欢你的世界,我觉得我们之间的距离很近。”雪灵说,“我想保护这个世界,但是我做不到,不过只要我在,你就是安全的。”
“来,干杯!”老酸奶的玻璃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对于这种生死与共的深情,林博感动不已,那些影影错错隐藏着惊天秘密的言语更是让他陷入兴奋、不安的沉思。
这时,何笉打来电话:“林博,冯天凯晕倒了,现在在医院,情况不乐观。你马上过来,记住,带上你女朋友,她或许能帮上忙!”
林博又是一惊,看了看雪灵,她点点头,于是林博回复完“马上过去”之后,就打车带着雪灵赶往医院了。
在ICU病房外,何笉和柳青正在跟医生沟通冯天凯病情,林博正好赶到。
“你们的朋友这是一种很严重的病毒感染。感染时间至少三个月以上,病毒扩散很慢,起初没有病理反应,直到病毒繁殖足够多,侵蚀到神经网络,就已经很难治愈了。”医生说道。
“是不是跟他腿上的伤有关?他暑假去了一趟西伯利亚,在那里被冻土层中的剑齿虎牙齿划伤了。”何笉问。
“基本可以判断病毒是从腿上的伤口感染的。这种病毒在国内的病毒库内并没有记载,照你所说,它很可能是被封存在冻土层中的一种远古病毒。”医生分析道。
“那我朋友还有没有救?”林博着急问,心想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研究什么远古病毒。
“你朋友的大脑已经受到了不可逆转的损伤,脊椎神经基本无法修复,特别是现在根本抑制不住病毒的扩散。还是赶紧通知他家人来一趟吧。”医生摇摇头,走掉了。
何笉呆坐在凳子上,柳青给导员张志明打了电话,张老师还在派出所录口供,听到冯天凯病危的消息,两眼一黑,差点晕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