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蟆开门 | 中年人的阴翳和冬日攒局

【文｜芝蟆】

有个候鸟现象：十二月已至，眼瞅着一日冷过一日，中年人攒局，反倒是一天热过一天。

人到中年其实都犯懒。而时值冬日，他们性情中一些柔软的东西，似乎在凛冽中觉醒了。

他们上好发条，蓄势待发，积攒了大半年的荷尔蒙都要溢出来了，热情高涨，游弋于各种形式的聚会。

但中年人的聚会，往往只是在杯觥交错中恍惚，一次次标示意义的虚无性。

人还在饭桌上，却已忘酒菜的味道；脚刚迈出饭馆，无论推心置腹，还是吹过的牛逼，当即都随风飘散。

既然无意义为啥还要折腾自个儿？因为人至中年最躁郁，他们正处于事情盘根错节、关系纵横交错的人生阶段。静不下心来，也找不到乐子。

人至中年的脚踏实地，缺乏锐气和猛劲。人至中年的内心追求，丧失着想象力。相互间的抱团取暖正是时候，冬日里中年人的聚会，但求一个暖字。

最令中年人充满遐想的聚会，自然是同学会。大家最好十几年、二十几年未见，阔别于风华正茂，重逢时吹捧聊骚。

可是，把场面幻想得过分写意（刚还说中年人匮乏想象力），难免要被现实打脸。时间这把杀猪刀，见谁捅谁无人躲过。

昔日同窗学友，要么脑满肥肠，要么审美癌晚期，大家刚见面时，仿佛还有那么几分相互对不起的羞耻感。缓一缓，那也不算事儿，只消几杯黄的白的红的下肚，大家就岁月如歌同学情浓了。

男同学们高谈阔论大吹牛逼，女同学间家庭孩子各种PK。不能细琢磨，谁这时带着脑子，谁才是真正的二百五不饶自己。

中年人的聚会总是充满空虚，时常很低级趣味，尽管自己事后似乎觉得讨厌，但它仿佛起到麻醉心的作用。

可为什么要麻醉心？中年人的心，许久不近树木花草，已经变得十分阴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