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谢了一株茉莉

2022-06-03  本文已影响0人  笔冷墨寒

今天风雨大作,黑云压城。只从楼下院子钻进楼道里这一会儿工夫,就令我变成了落汤鸡。

躲在檐下等电梯的空当,我看到了那些原本覆在墙头,招揽行人的月季。它正被吹得东倒西歪,附近的地上、墙上都粘着憔悴的红花绿叶。

这样寻常的样景,匆匆行人是不会愿意多看一眼的,我也一样——电梯到了就闪进去了。眼镜雾气消散后,发现老旧的轿厢地面沾满了乌黑的水迹,墙壁上崭新的动态广告还在轮播,里面什么“喜报”、“好消息”,自顾自地庆贺着。人们都戴着口罩互相紧挨着,眼光直直的,瞧不出什么神采,像是杵在这儿的一捆甘蔗。

我是被先拔去的那一根,在“6”指示灯亮起我走了下去。浑身湿漉漉的,真让人不好受,但一想起等下开门时候的喜悦,困倦烦恼就都没有踪影了。像是享用偷藏起来的一块糖一样的心情,我推开了门,淡淡的馨香让我确信吃了糖果。候着的猫咪见不是主人,竖着尾巴,踩着碎步走开了,叫也没有多叫一声。

按耐下急切的心情,我追着它到了浴室——我不得不换上更好的仪态来释放我攒着的幸福。

浴室很糟糕,地上散落着许多烟头,黑色的网丝物罩住了地漏,水下不去了。淋浴喷头被抛在某位仁兄的洗鞋桶里,里面正泡着几双鞋袜。手纸堆出了纸篓,洒得地上一塌糊涂。不堪的景象令人沮丧,潮湿的烟臭也闹腾我的呼吸道。啊,想起了修剪花朵时,就拿起了某位倜傥公子的筷子,精心收拾了场地。

热水从头淋下,水雾弥漫,使我呼吸困难。适应了以后,就想一直站在这个花洒下,痴痴呆呆。这是一个很美妙的时刻,糟糕也没那么糟糕了,愉悦也没那么愉悦了。和常态做个对比,那就是我最清醒最本真的形态了———站在花洒下冲着热水。

趁机思考了茉莉和我,但没有结论,可能是我的理性屈服了感性。

背光的房间比较阴暗,是需要开着灯的,可我实在难以挪腾那两步。昏暗中,手握到了小房间门把手上,传来了铁器特有的微弱凉意。哗哗啦啦的夏雨像是拍在了我身上,激的人一阵哆嗦。门开,里面还是黑乎乎的,桌上的稿纸,墙角的立柜倒是挺显眼的。清清的香味儿很疼人,绵绵地攀上我身,浮动,萦绕。

亮了灯,还是先向我的茉莉打个招呼。仍是绿森森的一团,白色娇嫩的小花儿应就躲在哪片叶子背后。花盆周围散落有三三两两的白,枝叶皱了,清香依旧。

我细细收拾了枝叶,不知道该怎么安置它,就连盆抱着出了大门。雨下得很小了,蒙蒙细雨飘在手中的枝叶上,给它们笼上一层微薄的雾,像是这株茉莉从来就没死一样。

天色暗了,今天下雨,以后也会少不了下雨天。

行人不停来往着,我看到有的人匆匆瞥我一眼,自顾自地走开了,有的压根就没有抬起过头。墙头的月季还是那副样子,不过枝叶上盛满了晶莹的露珠,显得不同寻常的凄美。道路上车水马龙,每过去一辆,就会掀起一阵小小的风浪。红绿色的光茫,被积水映射地满地都是。鳞次栉比的高楼,这时就更动人心魄了,不及它们跟前就有些透不过气来。

扑通一声,我把可怜的茉莉尸体丢尽了垃圾桶,就像嗜烟的人丢掉烟蒂那样,潇洒从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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