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藏行记|遇见你,我已别无所求
我有故事,你有酒吗?
1,
来西藏,我们是玩命的
进藏前一周就吃了红景天,带了高原安,然而并没有什么用。坐火车从青藏线入藏,到了五千米海拔的那曲,头痛,整晚无法入睡。在拉萨挨过两天,头痛的症状好不容易消失,却又患上感冒。
从羊卓雍措回来后的那天晚上,浑身发热,量体温计却又没显示发烧,网上说在高原感冒很容易得肺水肿,那是要死人的,我越想越慌,只好半夜爬起来去医院,医生检查说只是普通的感冒,心才安定下来。
来西藏是为了纳木措的星空,咨询旅行社感冒能不能住一晚。被否定了,因为纳木措海拔高,晚上含氧量更低,那里离医院也远,有一个客人在纳木措吸了九瓶氧才捡回一条命,之前看到一篇游记,作者到纳木措呼吸困难,走一步路都要一分钟,我胆怯了。
后来在青旅遇见一个人,他去纳木措是坐汽车到当雄县城,然后徒步二三十公里去那曲,在高原徒步和在平原完全是两回事,在路上他头痛欲裂,呼吸困难,那一刻他以为自己会死在路上,走到晚上终于在路边看到一家小卖部,小卖部老板好心收留他住了一晚,也不肯收钱。到了黎明,他的头疼愈演愈烈,把手上剩的高原安一股脑全吃了也不见效,只好爬起来去找诊所,在小诊所吸了三个小时的氧才好转,如果不是恰好遇到小卖部的人收留,如果不是那一带不远处就有诊所,后果不堪设想。我问他,后悔吗?他说不。
为了不留遗憾,我决定参加纳木措两日游,颇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的壮烈,谁知道去到纳木措身体一点事儿都没有,住宿是板房,但有电热毯和两床被子,在房间里也不冷,之前看到游记说纳木措条件极差,太夸张了。
九点多看完日落回去睡觉,半夜两点爬起来看星空,六点起床看日出,身体没有任何不适。
我不赞成去无人区的探险式旅游,我贪生怕死,因为这世上太多美景,太多人让我留恋。但成熟的景区如纳木措,实在不必太过担心。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西藏并没有那么可怕,高反也没有那么致命,不忧则不惧。
途经错那湖
2,
和最好的人,走最美的路
旅行需要的不仅是时间和钱,更需要的是志同道合的人。
我喜欢摄影,为了拍一张照片可以扛着三脚架暴走几公里,所以坚决不接受走几步喊晒喊累的公主病患者。我读中文出身,旅游喜欢去历史文化景点,所以坚决不能接受我逛博物馆却喊无聊的人。我住过五星级酒店,也住过床位,吃过大餐,也吃过白粥榨菜,所以我更喜欢那些能享受得了好的也忍受得了差的人。
庆幸遇到这样一位志同道合的朋友,去年游大西北十分合拍,今年游西藏也是如此。她陪我从成都到重庆再到西藏,陪我坐在大昭寺广场看藏民磕长头看到流泪,陪我等纳木措的日落,陪我穿藏装拍照,陪我去医院……
陪我一路看青藏线的风景,两天两夜的火车,因为她的陪伴没那么难熬,让我感受更多的是有人分享的喜悦。
从拉萨到广州是要在西宁换车的,青藏线主要就是指拉萨到西宁这一段。
火车线路坐了无数,却从未有一条铁路让我一路惊喜。
绵延几十公里的念青唐古拉山脉,气势磅礴,山顶上的雪圣洁如无暇的哈达;
念青唐古拉山到了那曲地区,铁路从错那湖经过,离澄澈湛蓝的湖水那么近,仿佛在湖中穿行;
错那湖一路都是草原,远远望去,紫色、白色、黄色的野花相间,蓝天白云下,黑色的牦牛,白色的绵羊都悠然自在;
车窗外的草原火车上也可以看日出,看日落,看星空;进入青海境内还可以看到广阔无边的青海湖。火车经过可可西里,可惜是在深夜,并未得见真容。
扎什伦布寺的格桑花3,
在脑海里长久留存的不是风景,而是陌生人的善意。
明明你在家里的小区都不会和邻居有过多交谈,但是在火车上,人们的戒心会放得很低。一起聊天,交换攻略,分享零食,萍水相逢,却如他乡故知。
印象最深刻的是从日喀则回拉萨的火车上,对面坐着一对藏族老夫妻,带着两个孙子。我们给了那两个小孩子巧克力,他们也非要和我们分享他们带的羊肉和糖,其实我们根本没有听懂他们的普通话,却懂了他们的善意。
来西藏一直想拍人文照片,但又不想做那些镜头直对着藏民的无礼者,在大昭寺的时候,遇到好多想拍的人,却又不敢上前,朋友就鼓励我上去询问,大不了就被拒绝嘛!
老奶奶的转经筒想不到那些老爷爷老奶奶,对我的拍摄要求都没有拒绝,还用半吊子的普通话和我聊天,每一次旅行,陌生人的善意,总让我感动。
朝圣者的虔诚
4,
一个无信仰之徒对信仰虔诚者的仰望
那一天,在寺庙的香雾中,听见你诵经的真言,看见你摇动所有的经筒,看见你磕长头匍匐在山路,看见你转山转水转佛塔,是为超度,是为轮回,是为来生,是为信仰。
到日喀则火车站的时候,和两个在日喀则工作的湖北大叔拼车,司机是四川人,聊着聊着就聊到了藏民磕长头。那个大叔便说:藏民就是傻,磕再多的头,也不可能让天掉下钱来,有什么用?这是一个在社会摸爬滚打的人的经验之谈。
我们为什么求权求财,为了有幸福感,因为我们的幸福感来源于金钱,那位大叔正是如此。而藏民呢?他们的幸福感来源于信仰,来源于藏传佛教,所以他们求佛,我们求财,不过是信仰不同罢了。
信仰不同藏民大部分都信藏传佛教,每天从清早到黑夜,总有很多藏民在大昭寺广场磕长头。
念经是藏民们的日常,如同我们说话。坐公车、走路都是手持佛珠,口念真经。
休息闲谈的藏民大昭寺的路两旁有很多椅子,坐满了老藏民,有些人便坐到关着门的店铺门槛上,他们休息,闲谈,或者念经,我也学着他们,坐在一家店铺的门槛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来西藏旅游的人不算多,大部分都还是来朝拜或逛街的藏民,年轻藏民大多会脖子戴着佛珠,中老年人基本上就是左手拿佛珠,右手转着转经筒,转经筒转经方向也有讲究,必须是顺时针,腿脚不便的人,左手还需顺便拄着拐杖。
手持拐杖的藏族老奶奶在这些磕长头的人群中,有一个小孩吸引了我,忍不住上前去询问他,他13岁,上六年级,普通话比我讲得溜,看得出他文化课学得很好,他的面容稚嫩,然而磕长头却很老练,也看得出他常来,他说他的父母知道他来磕长头,而且是他自发来的,父母并没有要求,我问他磕长头在求什么吗?他说没有。不知道为什么当时的我听完便有了泪意,和朋友讨论,藏民这些信仰文化不久就会汉化吗?我想是不会的,那个小孩不是在传承吗?
那一天,转动所有的经筒寺庙旁边都设有转经长廊,我也学着他们转经,有一个老奶奶好心提醒我,要转经筒的底座,而不是筒身。
每个寺庙都如此,藏民们进寺庙并不需要门票,他们大多会带上一小桶香油,在佛前的大烛台里添上一点。更多的是带上一大沓一毛或者五毛的零钱,绕着佛塔或者佛像,一遍遍念经,再用钱点额头,放到佛前,有时候小一点的佛像会有橱窗隔着,他们就把钱从缝隙放进去,或者只是塞到橱窗的间隙中。
你根本无法想象,有些藏民从很远的地方来到拉萨就是为了在大昭寺那里磕长头,也无法想象他们甚至不是在佛像前,而是在大昭寺的墙外就这样从早磕到晚,从生到死,就算是死亡,他们也会让家人在凌晨三四点抬着他们的遗体绕大昭寺。每天早上他们都会排长队进大昭寺,对于他们而言,寺庙里的每一块砖甚至每一块地板都很神圣,所以墙上有很多地方因为他们以额头碰触或者用手抚摸而变得光滑如玉。
磕长头的藏民听说藏民一生要磕十万长头,来祈求来世的顺心如意。我不知道是不是有来世,但如果他们这辈子的虔诚能会让他们相信能够得偿所愿,从而获得幸福感,那这辈子不也值得这样做吗?
愿经幡带给藏民吉祥
西藏大小的寺庙数不清
5,
世之宏伟、瑰怪、非常之观,常在于险远,而人之所罕至焉,故非有志者不能至也。 王安石《游褒禅山记》
暑假虽说是旺季,来西藏旅游的人却不是太多,也许是因为路途遥远,也许是因为害怕高反。正如王先生所言,美景大多是在危险偏远的地方,所以很少有人到达吧!
可是不来西藏,怎么能看到恢弘的布达拉宫,以及无数大大小小的藏传寺庙?
怎么能感受藏民朝拜的虔诚?
怎么能看到高原的蓝天白云,碧如翡翠的圣湖和神圣的雪山呢?
我转过大昭寺门前的经筒,转过山,转过水,触摸过寺庙里最光滑的一块石头,参拜过一座又一座的佛像,但我的心,已经别无所求。
不求今生,不求来世。
因为遇见了最美的你。
羊卓雍措的圣水,布达拉宫的红墙白墙,纳木措的日落星空和彩虹,拉萨的蓝天白云,扎什伦布寺的格桑花,青藏线的美丽风景,还有那路途中美好的人。
我已别无所求。
愿你也做有志者,险不惧,远不辞,遇见最美的风景,感受最美的西藏。
渣作者被晒得黝黑,第一次爆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