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 梦
颓败的工厂,刚刚走入衰亡。幽暗的通往厂房的途中,道旁种着梧桐,花坛里则是松树。梧桐已然生长了多年,现出或是舒媚或是凌厉的姿态;而那松树则较为低矮,不知是年岁不足还是品种所致。隐隐一个人影从渐暗的天色中出现,带着一点细雨后潮湿的冰冷,骑着车子缓缓向前游移。在进入这片阴冷之前,似乎是绿草映在两旁的道路,鲜绿的带着露珠的绿草,雨后清新的空气和泥土气息还有初晴后的弱弱的阳光——继而竟一下子走入着老旧倾颓的墙壁掩着的幽林。可就是这样,没什么过度的就忽然被吸入了这里,仿若曾经常常经过一般,熟悉的过往也似乎与这里有些牵连,心头虽有不安,犹疑,却没有放慢速度。 天色越来越暗,或其实并没有,只是林中的色彩越来越重,越来越重,以致路灯竟渐次亮了。亮着的路灯使得心中的惶恐减少了些,但可能也并没有,幽幽的也觉出几分诡异;却在心里告诉自己快要到尽头了。就是这样默念着,天色已沉入墨,灯光也显得更亮了。前方的数感觉越来越凛然,枝干愈发突显,叶片亦稀疏了些,依稀的感觉到了尽头。继续向前,不急不缓,似是想给自己安定,可却越发心慌,以至冷掉的僵硬的手连车把都握不稳了。 “前面是最后几盏路灯,之后便应是终点了吧。”终于要走出这羁绊压抑内心的地方了,前面仿佛又出现了草丛,却覆盖在开始融化了一些的雪下。暗黑的黝黝的,已到近前却发现原来没有草,那是些什么覆盖在有些融化污掉的雪下。青白的牙齿带着笑,冻僵的一张脸在那里注视着,不,不是一张脸,雪下面一个个头颅都带着惨然阴冷的笑看着那人。头颅有的脸上有些淤青,还有的渗出的血凝固在脸上,牙齿显得分外分明,惨白的露出。无法继续直视,但又控制不住自己,想要回头去看那一双双注视的阴冷的眼睛,又害怕回头会看到刑天一样的身子,更甚则是惊恐前方的那一大片的雪。黑色的泥土,半融化的雪,遍地的带着阴冷的讥笑的头颅。忽然觉得恐惧到了极点,路上竟没有一丝声响,不知是雪吸掉了声音还是这诡异的情境下失去了听力,抑或是恐惧的听不到任何声音做不出任何反应。 路灯已到尽头,破旧的工厂区已经到了,茫茫的雪依旧在融化,又或是融化了的雪在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