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世6

一丝线索

夜幕降临，韩歧跃到一棵大树上休息。算算时日，好像许久不曾来人间了。现在很多疑问都没有头绪，急也无用。魔宫之事现在有人料理，自己可暂且在凡世安心逛逛。

夜深了，风比刚才急了些，远远近近不时地传来几声野兽的嘶吼。韩歧最终还是放弃了栖居在大树上的打算，它有时摇晃地委实厉害了些，不安稳的床榻，如何让人好眠？他在大树上环顾四周，挑挑捡捡，最终选中了几座坟头之间的一大片空地。他将灵力注入空地之上，一个灵力圈生长出来，里面还安放着一张床榻。他打了个哈欠，消失在大树的枝干上。与此同时，灵力圈微微抖动了一下，韩歧出现在床榻上，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后，沉沉入睡去了。月亮被漂浮过来的乌云遮住了一半，似是犹抱琵琶半遮面的美人，韩歧的灵力圈在夜间散发着柔和的光芒，给这夜色平添了一丝神秘寂寥。

——

清水湾。

破岚左手托着下巴，右手的指尖在桌上不安分地敲敲打打，眼睛直视着对面心事重重的男人。

男人开口说话了：“今天又发现了一具尸体，死因与上次相同，仅仅相隔了三天。阳封和阿狸姑娘回乡祭拜去了，如此看来，必不是他杀死了这两个人。”

“嗯，”破岚赞同地点点头，“你现在对于凶手是谁没有头绪吧！”

“那是自然。”英灵有些奇怪地看着他，神情里明明白白地透出一个意思：你难道第一天知道？

脑子时常不灵光的破岚这一次福灵心至，竟然立刻读懂了魇主的意思，他得意又神秘兮兮地笑了笑，说：“我有办法。”

英灵更奇了，虽然他很稀罕破岚，可以历数他的种种优点和可爱之处，但也不得不承认，破岚的脑袋里的想法与自己简直天差地别，而自己的想法才是真真正正具有可行性的想法，眼前这个呲着牙冲自己笑着的人，他的想法大多时候只是过过嘴瘾。不过，为了不辜负破岚的热情，英灵还是装作一副虚心求教的样子：“什么办法？”

“你鼻子不是灵吗？闻闻不就知道了？”破岚很干脆地说出了心中所想。

英灵听了这话，脑袋顿时有些清明。他对各类气息甚是敏感，上一次还对破岚说，阳封与清水湾人的气息不同。如今，倒是可以用分辨气息的方法找找凶手。不过，那些死去之人，精气早已被吸尽，又是从水中飘过来的，即使身上有凶手的气息，应该也极淡了。否则，自己不会需要破岚提醒才想到这一招。不过，有一点线索也比没有强。英灵心下有些高兴，他的手越过桌子，在破岚的头上摸了摸，说道：“的确是个好办法。”

破岚有些不自在：“我都这么大了，你怎么还摸我的头？”当年破岚被精灵救活，予他以无尽的生命，只是肉身已不能再用，她们取了魇都一棵万年古树的枝干，将破岚修复的灵魂附着于其上，合力使破岚化形。只是，再生的小破岚变成了一个小婴儿，从头开始长起了。英灵在其中便充当了一个长辈的角色，陪伴小破岚成长，这个摸头的的动作就是从破岚长成一个小娃时英灵开始染上的毛病。

那时的破岚，记忆有了些损伤，随着年岁的增长，一步一步复原，所以，他那时的心性，时而孩童，时而少年。他是孩童时，英灵就爱摸摸他的头，时而鼓励，时而教导。后来改不掉了，少年心性的破岚就会抗议，不要动手动脚的，我是大人了。英灵虽然也从善如流，但有时是克制不住的，它不归意志管辖，是纯粹地想向对方表达一下温情。

眼下嘛，英灵冲着破岚说道：“哦，没别的意思，就想表扬表扬你。都摸了多少回了，下次注意。走吧，去停尸的地方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