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2018-12-21  本文已影响45人  李翯

老孙走在地铁里,迎面一个人,圆脸半秃,蜷缩在肥厚的军绿色棉袄下。老孙挥着手"嘿!"

每天10小时,1万6千步,从东到西,由南向北,大街小巷,一年,两年,三年……老孙就这样认识了大半个城的人,这里有1/20是他的客户也是朋友, 3/20是他的准客户,7/20是别人的客户,9/20是暂时不会成为客户的朋友。

所以,在地铁里遇上吴旭就是那1/2的9/20。

吴旭捂脸。

"嘿!"勉强笑了笑,作祟的表情出卖了内心。

"你去哪?"

"回学校,有个培训,这不从南五环往东边吗?"

地铁来了,二人上车。

"好久没见,你这是又去开展业务啦?"

"刚和朋友吃饭"

"别在外面瞎吃,吃的都不行"

……

老孙盯着吴旭,吴旭看着老孙,问道:

"你俩眼睛都还行吧,多少度?"

"还行,300多吧?你呢"

"我一只眼睛还行…"

"另一只呢?"老孙贴向吴旭,鼻尖上的汗珠正从毛囊中缓缓溢出,"假的?"

吴旭白眼,"真的!"

"真的就行…"

吴旭把手放在两腿之间夹住,眼神左右游移,过了两秒,实在忍不住了,"你能别在我对面吗?坐我边上"

"嗯,我看人可准了…"老孙挤在旁边坐下。

"你看我怎么了……"

"我觉得你有难言之隐…"

"我有什么难言之隐…"

"我得给你把把脉!"

"不行,你别碰我!"

"为什么?"

"我不让女的碰我!"

"可我是男的!!故事里我是男的!"

"反正你别碰我!你不知道,学校里很变态的……"

神秘感笼罩在老孙心头,突然道"不让结婚啦?"

吴旭开始抖腿,不,是全身在抖抖抖…只是列车嘎吱停住了…

老孙准备下车,吴旭响亮的回道:"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能咬人!"

老孙是不一样了,一个月前,他把吴旭给挖出来了!

吴旭是老孙的邻居,有个表妹叫吴欣,是老孙初中同学。吴欣短发,体型彪悍。有次上厕所,吴欣跑到男厕所门口看见老孙,说"女厕所那边人太多排队,男厕所这边没人,你帮我看一下!"

老孙看了看她,"没事,你去吧,不用看。"

"什么意思?……"就此,算是认识了。

吴欣是班里的尖子,老孙学习中等偏下,但是却糊里糊涂的考上了市重点,和吴欣分到一个班。其实,老孙一直都是个糊涂人,糊里糊涂的考上大学,又糊里糊涂的做了保险。他做事很随性,喜欢凭着心,跟着感觉走。这也是当有人问他为什么做保险,他总是答了一堆,都不是自己的答案,而是别人的答案。他也一直没什么朋友,中学时代上下学,老孙喜欢一个人骑车,经过一条小街,两边种着不太高的槐树,黑漆漆的树干扭曲平展着,遮蔽着天空,不知是被槐花压的还是故意为路人遮阴长成这样的。有次夏天的午后,老孙突发奇想,把头仰望天空,双手撒把任凭自行车向前滑。树叶被风吹过,莎莎作响,仿佛在为这位杂技演员鼓掌。而他则在绿色的光影中流动,像一只自由飞翔的鸟。后来,他经常一个人玩这种危险游戏,说来也怪,当他全神贯注于此,街道仿佛实行了宵禁,所有人都退场,这里成了他一个人的舞台。据说30年后,这条街要进行城市改造,要把街道拓宽,砍掉槐树。老孙就给市长写了封长长的信,还请了专家帮忙分析,将槐树和原有街道格局保留了下来。

初中时代,最头疼的是数学课。老孙前方是K教授,数学老师每次上课都满怀激情,课上重复率最高的一句话是:"这道题极简单!"老孙就在这个极简单的数学课上云里雾里的发呆,快下课了,老孙问K教授,"听的懂吗?"

K教授回头,推了推眼镜说,"可以啊,挺简单的!"

老孙开始怀疑自己了……期中考试,老孙成绩倒数第一。然而,小组分组课题,老孙却成了香馍馍,原因是这样的:

学校专业教室一直很难约到,晚上,K教授拿着作业稿打算上机实验,对着老旧的586机器就气不打一处来,开机时怎么都启动不了。老孙来了,坐在电脑旁,定气凝神,然后抚摸着屏幕,说了声"乖!",处理器向内核注入的神力,奔腾咆哮的冲向了电路板,发出了令人惊喜的滋滋声。不但如此,经过老孙启动的电脑从没半途掉过链子,而K教授启动的电脑总会时不时的抽抽风,关关机。K教授不服,说要和老孙比试一下,约了傍晚在学校门口见!

"比什么?"

"比双手撒把骑车,看谁骑的远!"

结果不言而喻,老孙胜。K教授问"你怎么做到的?"

"可能是我比较擅长用爱解决问题!"

K教授想了想,"学校马上就足球比赛了,咱班没人,连吴欣都上场了,缺个守门员,要不你来!"

"为什么?"

"你不是擅长用爱解决问题吗?球就是问题,别让它们进咱们的大门!"

球就是问题?那老孙的问题多了,为了这个,他专门去了图书馆。

"关于足球历史的书在哪?"

看图书馆的是老孙同年级2班的,叫兰木达,他指了指后面,"K区右2"。

足球,这种运动,在中国战国时期叫蹴鞠,在11世纪欧洲和维京人战争有关,然而最早出现记录的是公元前5000年(不确定)的玛雅文化。研究者们认为玛雅人的足球是血腥的,因为胜利者将被作为活祭,挖心祭神。而死亡对玛雅人并没有那么可怕。至今,玛雅人仍留下了很多迷,他们是如何消失的?他们的预言为何如此准确。老孙翻看着图书,想入非非。假设脱去肉体凡胎的灵魂才能通往永恒之道,生与死又是同时并存的,那么他们是否因此可以穿越时空,消失于宇宙?

铃……一阵铃声打断了老孙的思路。下课了,不,是期末考试该交卷了,老孙面对空卷,拽了拽前面的K教授。K教授很仗义的侧过身,让老孙抄答案,结果就是俩人被拉出去门口罚站。

数学课不及格不是老孙这学期的心病,他最在意的一门课是生理卫生。这是一门别人都可以把自己作为参照物学习,而只有老孙学的都是未知领域的新知识。这也颠覆了老孙平时的圈子,上下学他好歹偶尔还能和吴欣走走,所以吴欣算半个朋友。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个叫艾尔法的同学也会和他们一起回家,时间久了,老孙被K教授嘲笑:"你又去当电灯泡啦?"

老孙这方面确实不开窍,他觉得这事还是和自己没学好生理卫生课有关,于是他很喜欢这门课,虽然他还是考不好。(此处5000字将由人类身体展开到宗教及战争,待闲时后补,请理解作者急于完成下一章的迫切心情)

"呯,呯,呯",比赛开始了,老孙没带护具,用赤诚相见的胸膛迎接一个一个"问题",球带着风声冲过来,撞击着胸膛,老孙犹如一个躺在球门前接受电击的将死之人,每次电流袭来,都会感觉浑身发麻,然而他却试图怀抱这个突如其来的带电的婴儿,任凭它带着旋转加速度的余温在怀里翻滚,直至安静的睡着。

比赛赢了,放假同学们各自回家,老孙留在学校准备复习补考。那天,大雪纷飞,晚上,老孙来到足球场。偌大的场子,空无一人,只听啪一声,一盏盏明晃晃的大灯照亮了看台,照亮了跑道,照亮了整个球场。老孙按捺不住,突然想脱光了衣服,在雪地里撒个野!肾上腺素伴随着雪地的强反射光,冲击着心脏,拉动着肌肉,他一跑就停不下来,脑海里贝多芬第十交响曲焕发了活力,三重变奏带来了K教授、吴欣,他们在老孙周围左右翻飞,球在地面滚动,他们却像交错的音符在上下穿插,K教授中场抢球,一个后跟脚磕给吴欣,吴欣带球过人,奋力冲过两名后卫,铲球传给老孙,老孙头球射门!进啦!全场雷动!老孙,老孙,你是最棒的前锋!老孙身体内积聚的电能仿佛潜藏了很久的火山熔岩,一下子喷涌出的岩浆烧透了全身,在雪地上烫出一道道疤痕,老孙的能量爆发了!

就在这夜,老孙终于完成了一个男孩到男人的转变。

(第一章完)

课后练习:

问题:老孙会因发育迟缓被保险公司拒保吗?

答:不会。保险公司会根据住院门诊记录等核实身体状况,投保时,高血压,脂肪肝,超重,结节(甲状腺结节,乳腺结节等),息肉,哮喘,糖尿病,强直等为较多发的非健康标准体病因,可能会加费,除外,甚至拒保!所以,在身体健康情况下要尽早投保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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