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脸埋到雪里

她穿着一件高领黑毛衣，同色的筒裤，上衣是一件酒红色的短外套，戴着一顶黑灰相间的帽子。她和他站在一起，不像夫妻，一看就是情人关系。原因是她太时尚年轻了，其实她已经有三十七岁了，他四十七岁。

他和妻子是分房睡的，已经有十多年没有同床共枕了，女儿出嫁后更是处得像亲人一样，不像是一对夫妻，关系一直是淡淡的，却不伤根本。这些年他当然也有其它的女伴，但从来没有过对她这样的炽热情感。

这次是她说想要一次旅行，去一个冰天雪地，没有人认得他们的地方。

今天是她的生日，他订了这家在山里的温泉旅馆，准备与她一起渡过一个销魂的夜晚。他买了一束花送给她，娇艳的花朵最配她。

他说，生日快乐！

她接过花，灿烂一笑，感谢你的安排，我很喜欢。

女服务员推着送餐车进来，说，外面下大雪了，冬天的山里没什么好吃的。

送来的一小碟一小碟菜很合她的胃口，非常可口美味。他在翻着报纸，看到上面有一则报导，当个谈资拿来跟她说，有人自杀时把脸埋在雪里，据说这样是不会疼的。她刚叉起一块鱼肉，嘴巴张成了一个o型，眼睛亮了一下。

男服务员进来了，帮他们把床铺好，再把餐具收走。

泡温泉也有男女合泡的，他们还是分开泡了。他去了男温泉，她去了女温泉。

温泉有室内和室外的，他去室外温泉泡了一会儿。雪越下越大了，冰天雪地之中，泡在温暖的温泉水中，真是舒服极了。整个温泉池中只有他一个人。

她回来得比较晚，女子温泉那边也只有她一个人。他问她有没有去室外温泉泡会。她说一开始是在室内泡了一会儿，后来才走到室外去的，与他的感受一样，大雪纷飞之中，雪花落在了她的发上，身上却暖烘烘的，泡着真是舒服极了！

他想像着她光着身子走在室外温泉池边的场景，香艳！她忽然认真地跟他说，把脸埋在雪里是没有知觉的，只有当脸从雪里出来时，会觉得冷冰冰的。看来你刚才说的自杀的感觉是真的。

他有些吃惊，泡温泉这么美好的事情，她居然去把脸埋到了雪里，当时她是怎么样的一种心境啊？或许她原本只是想在室内温泉泡泡，后来看到了室外纷飞的大雪和厚实无痕的雪地才走出去的吧，那么她的初衷并不是去泡室外温泉，而是想试一下把脸埋在雪里的感受吧。刚才自己无意中谈到的这个场景居然给她留下了这么深刻的印象吗？还是她本来就有了自杀赴死的愿望。

现在她的脸上笑意盈盈的，他无法窥视她的内心，只是心里有些瑟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