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安好,便是晴天(杂文)
1)
清晨四点,被微信消息叫醒,伸手打开一看,又是那位发小。接连几天,被她的早安问候吵醒。
被打扰的睡眠再难以入睡,闭上眼睛心里升腾起一些嗔怪。很想回她几句,怎么这么不懂事,怎能这么早去打扰别人。可回头想想还是算了,她的初衷是好的,只是方式有失教养。想必她也和我一样,都已人到中年,更年期更不会有多好的睡眠,惹她生气不如哄自己开心。
许多年的习惯,晚上睡觉总是把手机放在伸手可以拿到的地方,而且不静音。因为,这个电话是留给亲人的。父亲在世的时候经常半夜发病,接到电话必须马上下楼,快速送他到医院,唯恐晚了一步,怕他老人家有什么闪失。如今,父亲走了已近半年,可这个习惯依旧留着,因为母亲年岁也大了,虽然她去了弟弟那里,电话依然为她24小时开机,我一定要在她最需要我的时候,随时出现。
夜有些凉,渐渐延伸的凉让我触摸到一份暖。去年的今天,父亲在医院里,此时我已租了一张折叠床挨着他倒下,父亲告诉我:“孩子,给你舔麻烦了!”
我哭了,哭着哄他睡下,那夜的眼泪像一条河流,汹涌着淹没了此时的夜晚,淹没了我无限的想念,想念那夜来自生命的陪伴。而此时,多想大声的对着满天星斗喊一声:爸爸,你在哪里?
2)
早饭过后,她来看我。
她从南京回来已经几天了,我没有闲的时间和她打招呼,更没有时间去看看她,她主动把自己送上门。
掏出她买给我的面膜和丝巾,笑嘻嘻地说:“你看,我特意为你梳了这个发型,因为你不喜欢我盘头。”
她坐在床边看我干活,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姐,你快过生日了吧?”
“快了,十七号”
“呀!这不是快了吗?那我得给你一份生日礼物啊!这个给你吧?”
顺手拿过来没有开封的法国香水,她笑着摆手
“你可别给我香水,我家孩子那有得是,都是出国带回来的。”
我又顺手拿过朋友送给我的真丝围巾送她,她又笑着拒绝。
我总该表示一下对她的敬意,我带她去了南溪公园,请她吃了一顿饭,然后带着她上班。
从饭店出来她开始喋喋不休。她说得认真,我听得稀里糊涂。因为我的思绪早已跑出十万八千里。她说,她同学很可怜,丈夫得病不得治,钱已花了几十万。我忽然冒出一个傻傻的问题:“假如在你面前有两条路,一条是丈夫出轨,一条路是他生病,你选择哪一条?”
“我宁愿让他死,”她很认真的看着我,我心里一惊。
“他要是有病了,可千万别花没了我那点钱,那钱我还留着养老呢。”
“你怎么可以那么狠心?”
“狠心?怎么是狠心?你看他现在像个人似的,他现在还有点用。有他在像个家。孩子有爸,孙子有爷,不然,早让他走了。”
“你真的那么恨他吗?”我不解地问她。
“其实,也不恨,就是嘴里说说,真是到时候,说不上怎么回事。你说,他要是有病了,我给杨舒平送去,她能不能管?”她认真的态度让我无言。
车窗外的天空,飘过大朵大朵的白云甚是好看,我看着那些白云,用沉默对抗她有些激动的情绪。而我的沉默倒让她笑了。“赶快说句话,快点快点,我需要安慰。”她倒是直来直去。
“感情这种东西,是人的一生中最有真味的情感,你抛下他去照顾孩子,一去就是四年。你应该感谢这四年别人替你照顾了他”
“呀!我从来没这么想过,待我想想,待我想想”……
3)
“妹,你几点回家?”
“你来吧!”
“可我要八点半下班”
“没事,我等你”
“你真好,感谢你,等我那么晚,真有些歉意”
“等你,我愿意”
简单的三个字,顿时心生暖意。
简单的生活,平凡的人生。有谁愿意给你这三个字的情分。而她经常对我说:“我愿意。”
秋天的夜晚有些凉,刚刚坐上车有些冷得哆嗦,几分钟的路程就到她的美容院。走进她的工作室,满屋香气扑鼻。她已调制好养发粉等在那里。
在她面前,她总像年长我的人,她的语言、她的内涵、她的忍忍都胜我一筹。生活中我们各自把对方视为自己学习的榜样。
坐在她身边,闭着眼睛享受她的手指在我的发间穿行。听着她软软的话语带出坚定的力量,透过满满的慈爱,我看到她刚来长春的样子。
她湖南妹子,为了追求爱情,26岁的她离开父母一个人来到东北找她的男朋友。第一次见到她是在她的婚礼上,一个美丽大方的姑娘。初次见面我就特别喜欢她,虽然我们的关系是妯娌,但十岁的年龄差让我觉得她那时就是个孩子。
她是美丽,善良的,我总觉得把她留在农村太可惜了。知道她的专长是美容,我就在家附近的美容院帮她找了一份差事,她的吃住问题就是住进我的家里。他们夫妻在我这里住了一个月,然后搬出去,她只打了几个月的工,就兑下了一家美容院,一干就是十几年。都说创业容易守业难,她守得云开见日出了。她所有的成功,全部来源于她内心的格局。小女子大情怀,知恩图报,无愧于心,赢得了今天,赚取了幸福。
一句我愿意,便是她走向成功的标识,懂得涌泉相报的人,到什么时候都错不了,因为她的善念,就是埋在心底的福根……
4)
夜,再次安静下来,打开全民K歌看到79岁的驴友阿姨,每天来这里听我的那首“妈妈的吻”。都说感动无处不在,她的每次聆听在这样的夜晚默默感动着我。拿出耳麦,再次找到那首终身难忘的“妈妈的吻”。
用一天没发声的嗓音再唱一首“妈妈的吻”,唱着、唱着,想起儿时的春天,想起窗前低飞的燕子,想起那个小小的我幸福的童年,想起年轻的父亲,想起父亲衰老的脸。不知不觉泪流满面。
想念,是埋在这个暗夜无法释放的情怀。安静于时光深处与秋夜相守,多少画面,多少欣喜与幸福,难以再回那个有父亲的春天。
今生,我已无法实现父亲临终的遗言,我只能让自己尽量生活的快乐,让生命在阳光里,完成我在尘世所有的恩怨。想起父亲的笑,我放下心中不安宁的恐惧感。活着,没有什么可怕的,所有的来去都是安排好的,我只负责过好每一天,是的,过好每一天。
爱,让我学着去爱,爱,让我将厚重的情感寄托于这个充满想念与祝福的秋夜。我必须明白一个道理,我若安好,便是晴天……
训练营第十七期第十次作业(散文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