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我与当初接上了轨
“老不死”老师:
我又开始写字了。
在公众号,在简书,在博客,在打开的任意空白文档里,不用笔,用十只手指在键盘上敲出来的,却同样是写我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写孤独写落寞也写幸福;写别人的故事,也写自己的故事。
一如十年前。
十年前,当我还是一个初中生时,我是一个能每天坚持写一篇作文的小姑娘,那时候我的梦想是作家。您是我们的班主任兼作文老师,四十出头的瘦黑男人,在班上口碑并不好。遇到恨铁不成钢的学生,您总是大打出手,打得有的学生哭爹喊娘,于是被打学生给你下了一道诅咒:老不死,后来成了您的绰号,在学生中广为流传,您一定有所耳闻。我也许是班上唯一没有挨过您打的学生,是您引以为傲的爱徒,大概因为我的各科成绩都不错,总分偶尔还能拿下全校第一,给您长了脸。
您最爱鲁迅的书,经常搬来他的书放到班上让大家读,书就保存在我这里,大多是鲁迅的杂文集,但没有人来借,没人喜欢老不死,当然包括老不死的书,只有我在读。您鼓励我写作,说我写的任意句子、段落、文章都可以给您看,您会仔仔细细地批注修改,红红的字迹,篇幅比我的文章还长。每天一篇文章的写作也是在您的鼓励下坚持着,当然最后我写的大多数篇幅都藏在了一本私密作文本里,并未示人,包括您。
初二那年的作文比赛,班上有两个参赛名额,我在班上的作文成绩并不是最好的,按平常作文被选为范文在班上公开朗读的机会次数来看,综合排名在三名以后。班上总有那么几个同学的文章写得那么美,排比比喻反问设问的修辞用的恰如其分。我心里是既羡慕又嫉妒,我是很希望自己能去参加比赛的,毕竟我有作家的梦想。如果获了奖,我就又离梦想近了一步,但同时我又是不抱希望的。
就在敲定比赛名单的前几天,班上要出黑板报,出板报的几个同学画好了架构,将收集的内容都填上后发现还缺了一块,不知道填什么好,那一块不大也不小,说不大是放不下千字文,说不小是一两句话又填不满,而正好放得下一篇初中生作文的量。因为时间赶的紧,学校第二天就要派代表来检查了。出板报的同学知道我有每天写作文的习惯,就来找我,让我挑篇文章给他们写上去,凑个数。面对自己写在私密本里的文章要曝光在大家面前,我是又激动又害怕,虽然只是凑个数,就选了一篇当初把自己写哭了的文章给他们,至今记得,那篇文章名为《我的奶奶》,板报在那天下课前出好了。
第二天的早读课,检查板报的代表没来,来得是您,您一直很享受背着手在课桌与课桌的缝隙里穿梭来回吧,看看这,瞧瞧那,偶尔还找两个犯事的同学谈谈话,一言不合仍是大打出手。那天,您朝我的方向走过来,我紧张到把语文课本立了起来,嘴里念念有词,脑子里在努力回想这几天犯过什么事,但怎么也找不出来,到我的课桌前您停了下来,招手示意我出去一下。
怀揣忐忑,跟在您身后,您回过头给了我一个小小微笑,夸我板报上的文章写得不错,文字简明,情感细腻。然后问我愿不愿意参加此次作文比赛。那天午后,您在作文课上公布了参赛的名单,里面有我。也是那次,我取得了全校参赛学生中最好的名次,虽然是二等奖,知道成绩的那天,您显得格外高兴,在课堂上夸了我一番,还给了经济鼓励——二十块大洋。
中学毕业之后,也偶尔写写字,却再也没有人像您那样给中肯的意见,给长长篇幅的批注,甚至没有人读。
每天坚持写作的习惯,也丢了。
十年后的今天,我又开始写字了,因为心里有太多想说的话不知道向谁诉说,因为生活需要有所记录我总希望留下点什么,因为梦想仍保留在左胸往左的位置,因为我又想起了您……
前几天,有人说我的文章写得像初中生的作文,明显不是赞扬的话,却意外地让我很高兴。
对我而言,这意味着我找回了自己,重新成为了当初那个热爱写字,写自己亲眼所见,亲耳所闻;写孤独写落寞也写幸福;写别人的故事,也写自己的故事的真诚姑娘,不造作,不模仿,不管是文字的风格还是写作的习惯。
十年前和现在,就像两条不同年岁修建的铁轨,为延续某一段旅程,衔接在了一起。列车在这条新旧交替的铁轨上,呼啸而过,驶向遥远的未来。
而我,也将在这条自己修建的铁轨上,延续当初的那个梦。
“老不死”学生:双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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