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如若哪一天失去工作不至于太落魄

拉开卧室大大的落地窗，阳光如同入侵一般汹涌涌入，我有些满意。小巧的餐桌上，摆放整齐的两束粉色玫瑰花，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我躺在沙发上，不愿动弹。宋城雅打来电话，喂，吃饭了没有？

看样子他还在钓鱼，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吃了。我平静地答道。

吃什么的？宋城雅继续问道。

车云做的一些家常菜。

唔，听起来不错！宋城雅似乎心情很好，我顿了顿，依然很平静地说道，我今天搬出来了。从头到尾，我并没有想过隐瞒什么。

搬出来？什么意思？宋城雅的声音立刻变得严肃起来，我的心里却有一丝丝愉悦，原来我希望有人在意这些。

我暂时租了一套公寓，出来住了！

我还没有说完，就听见电话那头嘈杂的声响，仔细听原来是有人在喊宋城雅。

不许搬出去！晚上回来再细说！说完宋城雅便挂断电话。我都已经搬出来，宋城雅还在使唤他无效的权利，我忍不住苦笑。对于他而言，在朋友面前失了颜面才是大事，而我是否搬出去这种事可以容后商量。他始终太自以为是，始终自私的。一瞬间，我更加肯定自己的做法。

一下午，我不停地看手机，似乎在等待已久的预谋，心里竟生出难捱的小小激动。

在我的耐心快跑得了无踪影的时候，终于晚上7点钟的时候，手机剧烈地响起来。宋城雅终于回去，终于发现我并没有和他开玩笑，便急急打来电话。我瞟了一眼手机，然后就呆呆地看着屏幕一遍又一遍地闪烁跳动。宋城雅不知打了多久，好似很有耐心的样子，但我始终没有接听。我发誓我真的没有生气，我只是厌烦接电话，厌烦明明什么事也没有，还要拼命解释。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躺在沙发里几乎要快要睡着了。忽然听见一阵急促的门铃声，我吓得鲤鱼打挺，冲到门边，从猫眼看去。宋城雅竟追到这里来了，我打开门。

没想到，宋城雅的身后还有苏水、黎眉姿。我不由得失笑，什么时候他们竟是一伙了？

宋城雅和苏水一言不发地把我的公寓里里外外打量了一番，黎眉姿则是坐在沙发上。我从冰箱里拿出威士忌，为他们倒好。然后便坐在餐桌旁，像是等待他们的审问。

宋城雅看着我的表情有些难过，苏鱼，你什么时候租的？

昨天！

为什么不和我商量下？

我不准备伸手向你讨房租，为何要和你商量？我不需要和任何人商量！

宋城雅气结，脸涨得通红，一时间说不出话来。站在旁边的黎眉姿轻轻问道，你是要和宋城雅分手？

不，好端端为什么要分手？

从头至尾，苏水都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眼神复杂地看着我，既难过又释然，现在我已经无法看清他心里所想。我多么想他能开口说一句话，哪怕是指责。然而没有。

宋城雅央求我，苏鱼，我留下来好不好？我把房子租出去，我陪你在这里好不好？

宋城雅此时丝毫不顾任何颜面，他就像一个孩子一样在闹着要糖吃。苏水的眼睛一直都没有离开我，似乎我接下来的举动很重要。我装作若无其事，送走苏水和黎眉姿，只留宋城雅。

宋城雅有些激动，我为他继续倒一杯威士忌，缓缓说道，你喝多了，待会我送你回去吧！

宋城雅一怔，立刻明白我的意思。我不想宋城雅在苏水面前颜面全无，毕竟他是我的男友，在我最落魄的时候陪伴我，给过我一些温暖。宋城雅站起身来，又细细地打量我的公寓，端着酒杯微微呷一口。忽而似想起什么。

苏鱼，为何我不知你存了这么一笔钱？宋成雅转过身看着我。

最近，刚刚升了职加了薪。我淡淡说道。

所以你要步入有钱人的圈子？远离我？宋冷冷地说道。

不，我永远脱离不掉穷人的身份，你无需担心这个。我只是想在年轻的时候多挣一些，如若哪一天失去工作不至于太落魄！

你不会与我分手？宋城雅有些不敢相信。

为何要与你分手？我暂时并没有心思重新找一个。而且我也说过今年春节我会带你回家。

宋城雅轻轻吁一口气，神情放松了许多。我起身，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表。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吧？

你真的不留我？哪怕今夜？宋睁大了眼睛，怪异地叫起来。

这里是我工作的地方，我不算在此处有任何男人的气息。我眨着眼睛笑道。

宋城雅有些无奈，有些不舍地离去。

宋城雅离去以后，我关上门。我脱掉鞋子，光着脚丫满屋子奔跑，这里是属于我一个人的世界，不用有任何的担忧，亦不用担心有任何眼光。打开门，穿上鞋，又是另一番模样。

踩在凉凉的地板上，心里涌出无限感慨。只有这里才是安全的，而安全只有金钱才能给我。忽然之间，我开始明白苏水离去花奴，选择进黎厂的心思。

晚上，我一夜无眠。许久未曾真正一个人睡过。从前在工厂里，与几个室友住一间房，吵闹喧嚣。后来与宋城雅住一起，即使后来没有过多话语，但是始终有电视声响。突然地安静，突然地自由，竟让我不知所措起来。我在大大的床上翻来覆去，在黑夜中伸手紧紧抱住枕头。我竟有些怀念宋城雅的怀抱，怀念他轻微的鼾声。何时，我苏鱼已经是一个离不开男人的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