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非梦|十四、贴心(上)
洗完澡,他难得地没有使唤她。他们似乎有什么任务,夜里很晚才回来。他又躺在她身边,这人真是无耻,丝毫不顾忌她的名声。她用力推了推他,居然没醒。更难得的是,他昨晚睡觉没有抱着她,至少让她自在了一个晚上。
算啦,看在一路上供她吃供她喝的份上,今天就暂时不跟他计较了。她悄悄地起床,穿好衣服,理了理及腰的长发,用绳子将头发随便一绑就出门了。
时间尚早,连小二都还没起身,她便自己动手,到井里打水。她将桶扔到水井里,费了半天劲才将一直仰头的水桶给按到水里,装了满满一桶。她满心欢喜地摇着车轱辘,将水桶晃晃悠悠地摇了上来。可水桶到了井边,她又犯了难。车轱辘离水桶有一定距离,她的手够不着。若是放开车轱辘,水桶又会重新落到井里。反复尝试了几次,也未能成功够到水桶。她的双手早就发酸了,但是人生打的第一桶水,她又不忍心半途而废。她决定,再试一次。
她将水桶摇到最高处,一手定着车轱辘,一手伸向水桶,身子慢慢朝井边挪去,生怕水桶跑了。她突然松开扶着车轱辘的手,一个箭步越到井边,终于成功在水桶落下前抓住了它。还没等她站稳,水桶就拖着她一起朝井中坠下。
这时,她腰间一紧,一只手帮她提住了水桶。
“北风大哥!”定住身体,她扭头一看,高兴地叫道。
北风朝她笑了笑,道:“四小姐,让我来吧。”
知道自己力有不殆,她自觉让贤,不再添乱。
“北风大哥怎么起这么早?”
“四小姐不是更早?”
“呵呵,还是北风大哥勤快。不像某个懒虫,肯定还在赖床……”她调笑着, 朝着那个房间瞟了一眼,发现了一个真理——白天不能说人!她说的某个人,正在窗边,双手环胸冷眼看着他们。
她立刻把头转了过来,小声地嘟囔了句:“懒虫今天起得真早!”
北风回头,也看到立于窗边的少主,后脊梁上立刻窜起一股寒意。
“四小姐,要不你先上去吧。少主刚起身,需要人伺候。”
她眉角抬了抬,不敢将偷看他的动作做得太明显:“他哪里还需要人伺候啊?我还是在这里帮你吧。”
“四小姐,你还是上去吧。”
语气里带着些许哀求的味道,她不再为难他了,应声上了楼。这秦辉然的人品不是一般的差,连他下属都宁可在下面忙碌,也不愿上去面对他。命苦的她呀,居然给这种人当小厮,以后可有得受了!
她举步上着楼梯,突然发觉两只手臂有些酸胀,轻轻一捏,痛!想是刚才提水桶的时候拉伤了。这下可惨了,今天那个变态还不知要怎么折磨她,这个样子,要怎么跟他抗争到底啊?
虽然尽量放慢了步子,但还是到了。她极不情愿地敲响了房门。
“进来。”
屋内,他端坐在他的床上,一副要审犯的样子。
“去哪儿了?”
“你不是看到了吗?”她没好气地回应着,双手环胸,手轻轻按揉着酸胀的手臂。
“一大早把主子丢在房间里,跑下去和别的男人勾肩搭背像什么样子!”
“谁和其他男人勾肩搭背啦!”她今早的还想着给这个疯子打水洗漱,她才是疯了!
见她不思己过,还出言顶撞,他生气了,很生气!他一个箭步,冲到她面前,抓住她的手臂。
“啊,好痛,放开……”她忍着痛,挣扎着拍打他,想离开却被他抓得更紧。
起先,他对她的挣扎不以为意,但看到她眼角溢出的泪光,他皱着眉,松了力道,让她挣脱了。
“怎么了?”
她没有回到,只是低头抽着鼻子,默默地揉着双臂。
见她不答话,他上前一步,抓住她。她想逃,却不及他快。
“啊!”
果然!他松了力道,将她圈在怀里。
“说!”
她依旧低着头,沉默不语。他一手捏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着自己,缓缓施力。
“再不说,就把你脱光,我亲自检查。”
终于,那张写满倔强的小脸,松了口:“刚刚打水的时候拉伤了……”
“好好的你去打什么水!”他嘴里虽是责备,手却轻轻捏了捏她的手臂,替她检查伤势:“疼吗?”
“嘶!”她耸肩,想避开他的手。
“灵犀!”
“少主。”
“取平肌膏来。”
“是。”
他在门口接过灵犀递来的药膏,关上房门,转身朝站在原地的她说道:“把衣服脱了。”
“啊?”这人有毛病吧,动不动就叫人脱衣服!
“啊什么啊,帮你上药。”他说着,朝她走来。
“不……不用了!”她一边后退一边说道,“过几天就好了,不用这么麻烦……”眼见避不过了,她转身准备逃跑。
她的小计俩,早就被他看穿了。他快她一步,手一挥,将她圈进自己怀里,在她耳旁低声道:“你不脱,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脱。到时候,可就不敢保证仅仅上药而已!”
“你……”她紧皱眉头,恨他恨得咬牙切齿,却又对他无计可施。
她不是不懂感恩的人。他体恤她,帮她上药,她应该感动的,可偏偏如此温馨的场景,经他一演绎,就完全变味了。
在她走神之际,他用手指象征性地在她双肩点了点。她一惊,立刻挣脱他,跑到床边,离开他的攻击范围。
他一脸坏笑地朝她靠近。
“站住!我……我自己来。”
他闻言,站住了,却没有丝毫回避的意思。
“你……你转过去!”她满脸通红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