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说出的话
我觉得我的眼睛像一只老鹰。
老鹰的翅膀应该是坚硬而有力的,那些羽毛像石头做的,可是轻盈无比。
夜晚来临的时候,翻开绘本第一页。扉页写着:“如果遣词造句的语言最擅长伪装,那么因痛苦、忧虑和幸福流传出的阵阵音乐则敲击着古今中外人们的心灵。这就是音乐的力量,音乐无国界。”
只是不遣词造句的人们,在社会生活的密网中,也充满了迷惘,虚幻,遮掩,扭曲,美化和躲藏。
有些语言不能放在光天化日之下,也不能放进黯淡漆黑的黑夜之中,也不能藏进一个铁匣子,或是日记本。甚至不能写在纸上,让自己看见,即使可以将它烧掉。
如果,我是这些语言。
“没有必要,没有必要。灵魂深处知道就好了,最亲密的潜意识知道就好了。丑陋而又胆怯的内心知道就好了,我会是所罗门的瓶子里的鬼,石沉海底。我不需要千年后的渔夫骗我进去,我会乖乖听话,半推半就的躺进瓶子里。然后,我就会永远是一团烟,甚至没有人知道我是什么颜色的烟。不相识把我的故事拿去传说,可是总有一天他会死掉,总有一天烟还没散,世界上的人们死了又生,生了又死,忘记了一切。”
我会停留在男人的烟里。
所以那些男人那么钟爱烟,即使烟盒上写着,吸烟有害健康。也许,烟盒误导了人们,它应该说:“吸烟减少寿命。”我是烟,香烟燃尽后的烟,我随着心事一起散去。
“那些话不能说,那些话见不得阳光,那些话拿不出台面,那些话不能想。”
烟是他们的舞台,我是黑夜中拉上的帷幕。
于是,世界各地,古今中外,有一种语言产生了。那就是我。
既不是灵感,也不是哲思,既不是回忆,也不是思想。
我是混沌,我是浑浊,我是迷糊,我是雾气,我是沼泽。
那就是我。拿不上台面的思想,开不了口的渴望,经不起念诵的心声。
于是,人类世界沼泽一片。
他们说我是尔虞我诈,他们说我是醉翁之酒。
可是,可是我到底不是这种语言。
我有老鹰的眼睛。我能看见那些烟。
穿过那些烟雾缭绕,戈壁沼泽。我看见人们的精神良田,一片荒芜,废墟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