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园子旁的剥皮树
我喜欢玩个游戏,我叫它灵魂出窍,爸妈说那是“发呆”,身边的朋友说,我见你,你就是个“爱思考”的人,这话说得实诚。
所以,刚刚我就去思考了。一醒来,手机上好几个来电显示,不用说,那是我家长打来的,也不用说,打回去就听到电话那边嚷嚷,又死哪儿做梦去了。闲话不扯,我游哪儿去了。
以前老家菜园那儿有棵树,据邻居老兄说叫剥皮树,遮得我家那块菜地不见天日,老妈把那块地荒了好一阵,我五岁的时候种了几株草莓,当然都死了,周围挨着树插的几根柱子却都活了,生机勃勃地,看着就爽眼,邻居老兄没近视都拖它的福,我却近视了,那是因为我去看它时被砍了。
在村子里,到处都是牛鬼蛇神!
那棵树有什么门道,我是不清楚,但当年砍了那棵树的人都不怎么好,死的死,散的散,说的不好听就是家破人亡。邻居老兄对我说,我没出生时,那棵树专门用来挂牛的胎盘,这样,母牛的乳液就会很充足,小牛不会饿死,而且那颗树确实有些古怪,树干上长满了像乳头样凸起的包块,风一来,树上方会滴下乳白色的液体来,树旁的小道都有几分阴深,村子里很少有人去走那条路。我只隐约记得我一个人走过那条路直接穿去田野边,大人问我,你就不怕吗?现在想着,大概年幼无知,也不知道什么鬼不鬼神不神的。
后来被砍,是因为那户人家说这棵树是他祖上种的,砍得也好,到那会儿,很多人也不养牛了。园子里终于得见日光,老妈种的南瓜,南瓜藤咻的一下就牵出篱笆外。那一年,砍树那户人家的兄弟办了个养鸭场,在当时富极一时,有天晚上送鸭出去就再也没回来,做了书记的弟弟跟着兄弟一块儿回来后从此脑袋也跟着糊里糊涂了,常常兀自自语,不知道叨叨什么。养鸭场不仅没了,兄弟一死,老婆孩子也离开了,那家的老人也不得善终,老头子去世火化时忽然活了过来,老婆子掉河里淹死了,总之,邻居老兄说的头头是道,都是砍那棵树惹的祸……他说的我也有耳闻,但是不是砍树惹得祸就不得而知了。前几天,和好友去九真山时,见到几棵剥皮树,树干上确实有状如乳头的疙瘩,那也只是树生长的形态。
我梦见过那棵树,树中还有树。
它枝繁叶茂,树干也就路边樟树那样粗。我和好友从旁边的羊肠小道经过,向右拐了个弯,天忽然变得阴沉沉,地上的黄泥路又干又硬,沿着这条干巴巴的路一直向下行,忽然落入一片银杏林。银杏树的枝干高而粗,差不多要四个成年人手拉手抱握,深绿色的干,青翠的叶,没有阳光,深不见天。我和好友继续前行,忽见一座木屋,木屋后有两棵参天银树守护,那屋就像《怪兽小屋》中的房子,全是用木头盖得,门匾上用楷书圆润的写着“木安图书馆”。好友吓了一跳,说这图书馆不该出现在这儿,拉着我就往回走,我跟着她跑,想的是,那门后的舌头会把我们两卷进去吞掉。我们原路返回,忽然从银杏树干后跳出四个黑衣男人。从他们口中得知,这里是个秘境之地,罕有人知,也久无人至。我们被请出去,那儿有个工厂。是早晨,一堆人聚在门口听领导训话,天还是阴的,我们爬上土坡,沿着灰黄的路行走,遇到了工厂的老板,他自豪地向我们介绍他的工厂,一辆南瓜车冲破铁门向我们开来,我从旁边的破墙跳了过去,老板带着我们进入工厂,手中明明在穿针引线,却将融化的铁水变成烧的红热的细丝穿过细小的针眼,向我们展示他的成果。
我们被送出来时,走在宽阔的水泥路上,右侧是海,还可以听到海浪声,左侧是金黄色的戈壁滩,离人近的位置种了一排排杨柳,一些灌木高的植物在风中左右招摆,我们跑回到家向外人说起了这个地方。不久后这里的工厂没了,海洋上横行着丑陋的怪物,天上飞着战斗机,还有奇形怪状的橙色飞机,像鳐鱼,但菱角很多,浑身枪械穿着黑色劲装的女子掉进海洋,被鱼怪咬断了腿,她好像不疼,将腿拿在手中……
梦源于现实,而高于现实,没有那么多神话,只是异想天开。《梦的解析》说,梦来源于我们过去经历而忘掉藏在潜意识的事。也许那棵树被砍时,我也在那里,所以梦里飞机的轰鸣声都是刺耳的电锯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