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走着走着就散了。
忘了在什么地方看到这句话:“人生之中,有些地方去了一次,再也没有机会去第二次”。时至今日,科技日益发达,据说就算是去隔岸的飞机也不用一天的时间就可以抵达,从前车马很慢,书信很远,一生只够爱一个人的年代,在如今看来都是奢侈和稀有。但是每次站在宽敞的火车站告别的时刻,我都感觉彼此真的后会无期。
别说来年某日在某地相聚,别说离别情还在,似乎月台去的次数多了,离别次数多了,说好的话太多,对于客套的承诺早已麻木和一笑置之。我忘了是什么时候,第一次说告别,彼此说好的某年某日相聚在一起,我默默在心里默念,记在心里,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忘记了,那时没有手机的年代,一笔一划的写在自己心爱的笔记本里。我想在分别的时刻,我们之间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也确实记在心里。时间一点点在过去,总感觉过的太慢,慢的会让我们走散,等待和期盼的时间有些煎熬。时间不会撒谎,过完三百多天,说好的时间到了,早早怀揣着见面的激动。
那年是冬天,一大早电话铃声响了,通常在还未睡醒或者入睡时的电话都是忐忑和紧张的,妈妈接过电话。寥寥几句放下电话说:“奶奶去世了”,话语很平静,毕竟奶奶已经年迈了,在这一年中奶奶生病次数很多,家里打来的电话从一开始的着急到习惯了,但是奶奶都又好了。将近过年时候,每个人都说希望奶奶能平安度过,虽然大家也知道奶奶时日不多,每况愈下的身体,躺在床上,意识时而清醒时而模糊,也是一种煎熬。只要还活着,家里人都要想尽办法让她活着,哪怕拖着,因为我们对死亡都不愿意提及和面对。在大冬天还未来得及天亮,急急忙忙收拾了下,随着爸爸妈妈们返回老家。
路上车辆很少,行人基本看不到,周围格外安静。妈妈经常吹不惯空调,所以冬天在这个没有看着空调的车上,格外冷,即使穿着棉袄棉裤雪地靴,也没有人说话,在车上没有一个人说话,那种安静带着死亡的静谧,好像没有人敢打破。车子慢慢在高速公路行驶,穿越了一座又一座的崇山峻岭和一条又一条隧道,我们一家就这样安静的看着车窗外,天渐渐明亮。那时候的我除了奶奶去世,还有一场赴约,它的意义是我等待了一年,我没有勇气问妈妈处理奶奶的事情需要多久,这样问好像对死亡不尊重和敬畏,始终没有说出口的话放在心里自己给了答案,再等上一年就好了。
一切在悲伤中操办完奶奶的丧事,寒冷的大冬天,从早到晚跪在冰冷的地板上,饭菜也是格外简单和朴素,结束后也逼近过年了,一家人在又缓缓开回家。那年,家里虽然和来年一样,但是似乎大家心里还是有一处伤痛。约好的时间也渐渐到来,我不敢问妈妈回不回去,有天吃饭,妈妈突然说今年咱们今年就不去了吧。这是我第一次没有反抗,而是点了点头说好的。吃完饭回到房间,拿出日记本看着自己一笔一划写好的时间地址,眼眶不禁红了,我违背了我们的承诺,不管是不是故意还是无意,我想我确实背叛了彼此的诺言。
写下这个故事如今的我一直会想,可能那时候我们太小,守不住誓言和诺言,如果那时候的自己有如今能买的起一张车票的经济和长大的勇气,会不会不一样?错过了那次,我们等上了三年,彼此告别了青涩和童真,重逢在初识的老地方,带着笑容远远都看着彼此,没有急切走近的心情,愈发走近,尴尬越强烈。说的第一句话是“好久不见”。一群人背着书包走来走去,那时候的我们和他们一样,一样幼小一样童真一样敢信誓旦旦说一辈子不变,相信拉钩上吊的诺言。我们很安静的并排走着,没有过多的话语,没有想逃离的想法,有就这样一步步没有尽头的走着。天还是黑了,很客气的道别,这一次没有说下一次,没有任何期盼和誓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