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爱上的竟然是个影子
莫小默就像是海洛因，沾上一点就无法自拔，陈格把车停下，钥匙交给侍者，让他开到停车场，自己却很自然的抓起莫小默的手，向着咖啡厅走去，莫小默也不做声，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尽量的让自己走得优雅一点，她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是想让自己在这个男人的身边显得更加的般配一些。
“到了？”
“恩，到了。”两个十分相似的同样有着磁性的男音带着些许的不同互相打着招呼，莫小默抬起一直盯着地面的眼睛，登时愣住——林傲，此时眼前站着的两个男人，一个是林傲，一个是他，莫小默转身就要走。她怎么受得了，其中的一个出现已经让她无法安定，而两个同时出现，莫小默就算号称淡定姐此时也不得不波澜壮阔。
陈格看了她一眼，她那躲闪的眼神让他些许的疼惜，更多的是恼怒，他一把扯过她，强行让她坐了下来。
莫小默低着头坐着，此时她更不敢抬头，她的对面就是她朝思暮想的林傲，可是她却不想去看他，一点也不想，如果此时需要一个人带着她离开，远离这尴尬，她希望这个人是坐在她旁边，近在咫尺的陈格，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般的惧怕，惧怕到想要躲避。陈格看着眼前的女人慢慢的嘴角上扬出一个优美的弧度，这嘴角上扬的不是戏谑，也是嘲笑，那是一种他自己也说不清楚的情感。他静静的看着这个女人，他想要知道莫小默面临真正的林傲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可是这个女人却低着头来抗拒着，来抵触着，这让他很是恼火，最终所有的怒气爆发在愤怒的边缘，陈格猛地抬起莫小默的头，禁锢着她的下巴，低吼道：“莫小默，你还认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吗？”
莫小默并不挣扎，却也不做声，就像是一个提线木偶，任他摆布，陈格更加的恼火，他不在乎莫小默的无声抵抗，依旧恶狠狠的说着：“这个才是你梦回萦绕的男人，他就在你面前，你怎么不去和他亲热，怎么不去？”他的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妒忌：“我告诉你吧，因为你记得的只是一个皮囊而已，你口口声声说自己爱林傲，可是你心里真正想的却是我陈格。”
“你胡说。”莫小默愤怒的盯着这个近在咫尺的男人，尽量的让自己的语气不至于空洞无力。她使劲的摆开头去，不想让自己陷于他的控制之中，只是陈格的手却是像铁夹子一般，弄得自己下巴很痛，也无法摆脱他的束缚。
“胡说？实话告诉你，跟你在一起的林傲一直都是我陈格，不过是在我的脸上粘上了一层橡胶皮。而你，这个声称爱林傲的人，就毫不犹豫的把我当成了林傲，可是你到底把他当成谁了，只有你莫小默自己知道。”陈格因为气愤，手上不觉加大了力气，莫小默的下巴一时间几乎被他抓掉。他的话真毒，带着世界上最烈的毒药——真实性，就像是砒霜沾了硫酸一般，让自己从五脏六腑里烧灼到表皮肌肤。
就在此时，一直沉默的林傲再也看不下去了，他看了一眼这个陌生到有些许熟悉的女人，开口说话了：“你就是莫小默吧？其实我不是林傲。”
莫小默惊讶的睁大了的双眼，仿佛听到了旷世奇谈一般的惊讶。林傲笑了一下，略带自嘲的说道：“很奇怪吧，姚千挑你很熟悉吧？我是他的好朋友梁栋，不，应该说以前是，现在我是什么为都不知道了。”在莫小默瞪圆了的双眼中，林傲徐徐道来：“现在的我是林傲的皮囊，梁栋的大脑……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第一次在面试时见面的时候我就讨厌你，怎么看你都不顺眼，也很奇怪在叶子向你介绍我的时候，你眼睛里的那种仇恨和哀怨，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在你眼中，我是林傲，然而，我却不记得你。我问过医生了，因为你是林傲人生中最后一个出现的人，所以他的身体记住了你，只不过却走向了另一个极端，极度的厌恶，这就像是人死前的记忆一样的……”
“现在你明白了吧？他不是林傲，你爱的人不是林傲，是我，是我陈格，自从在火车上第一次相遇，你就没有忘记过我，可是你却变态的把那些记忆全部强迫自己忘掉，可是你忘不掉，你却假装的严丝合缝，莫小默，你累不累？”陈格晃动着已经石化了的莫小默。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莫小默突然间问道。
“什么什么时候？”林傲有些高不清楚这问题的源头。
“什么时候开始，你不是林傲了？”莫小默呆若木鸡的复述了一遍。
“大四临放寒假前一个月。”
“怪不得，怪不得。”莫小默连着说了好几遍的‘怪不得’，再也不言语，此时的莫小默呆呆的愣在那里，她的脑袋完全的傻掉，无法运转下去，眼前一片模糊，泪水像是泡了咸盐一般，冲涨着眼睛的涩疼，任凭陈格粗鲁的摇晃，莫小默除了无声的哭泣，她什么也不想做，这是多么讽刺的事情，自己执着了这么多年，爱上的竟然只是一个自己心中影子，陈格说的对，她从来没有忘记，从来都没有忘记。
“小默，我为我以前的态度向你道歉，只是你不要再错怪叶子了，我是在美国治疗的时候认识的她，我们……”
当叶清扬的名字出现的时候，莫小默疯狂的冲出咖啡厅，脑海中是叶清扬那张笑的灿烂的笑脸，林傲的话至今还在耳畔萦绕：“我是梁栋的思维，真正林傲早就死了，现在活着的不过是他的皮囊。”紧接着就是陈格那张桀骜不驯的脸对着自己说：“莫小默，和你在一起的是我陈格，一直都是我陈格。”还有那惨白的医院，那个血淋淋的尚未成型的孩子似乎也在盯着莫小默：“妈妈，我不是林傲的孩子，我爸爸是陈格。”甚至莫小默看到了那个黯淡的眼神，想到她的无助，不，前面的都已经发生了，她无力扭转，可是她可以让那个明朗的眼神不再黯淡下去，我要去救她。莫小默似乎听不见路上车辆的鸣笛声，她横冲直撞，只是想快点找到叶清扬。
突然小腿一阵剧痛，莫小默跌坐在地上，周围的车辆都静止了，小个子的司机跳下车来，急急地走到莫小默的身边：“小姐，你没事吧？我带您去医院吧？”他不得不承认今天的霉运，怎么就刮倒了这个女孩子，看着她颓然倒下，慌张冲了出来，还好，并没有伤到性命，哪怕错不在自己，但是也不想伤害到任何的生命。
莫小默看都没有看那小个子司机，木然的点头，小个子司机把她慢慢的扶到车上。
“去XX大学东校区。”车子启动，莫小默突然的语气中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甚至带着几分的恐吓，小个子司机被她那种悚然的表情吓了一跳，还是好心的提醒她：“小姐，您的腿，我怕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
“去XX大学东校区。”莫小默面无表情的再次重申，语气冷到没有一丝的温度，血液已经染红了裙摆，还在向着小腿的弧度慢慢滑下。司机还想再说点什么，可是看到莫小默那微蹙的双眉愣是把要说的话咽回了肚子里。掉头向着目的地驶去。
陈格和林傲看着跌跌撞撞冲出去的莫小默，同时楞在那里，最先反映过来的陈格冲着莫小默喊道：“你是去找叶清扬吧？放心，她没事。”只是，太晚了，莫小默对所有的一切都充耳不闻，她莫小默像是没有听到一般，直直的冲了出去，慌乱到连包包都安然的躺在那有着古典风情的沙发圈椅上，寂寥的提醒着被人遗弃的悲哀。
在出租车上，莫小默的泪水更加的猖獗，小个子司机看了一眼莫小默，拿出一包纸巾递了过去。莫小默并没有伸手去接，司机师傅有些讷讷的收回自己手，不再讲话，只是下意识的加快了速度。
莫小默下了车，一瘸一拐的向着那开满鲜花的空旷地走去，司机师傅看着她的背影渐渐远去，向她喊道：“小姐，用不用等你啊？”一句话提醒了莫小默，她这时候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付车费，不知道哪里来的火气，莫小默再次一瘸一拐的走了回来，在小个子司机的惊愕中咆哮：“不就是没有给你车费啊，你吼什么吼，我他妈就是不给你，你能怎么的？”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没想要你的钱，我是说你的腿……”小个子司机本想送她去医院，而今对于莫小默的咆哮带着极大地委屈，着急的为自己辩解。
“我的腿?用你管啊，你给我滚，我告诉你，少在这假慈悲，滚——”莫小默根本就不让那司机师傅把话说完，更加的咆哮，咆哮到歇斯底里。
小个子司机不想再和这个女人计较，转身回到车上，拿出一张名片递给莫小默：“如果去医院检查，就给我打电话，我不会跑的。”说完不等莫小默再次发狂，转身回到车上，绝尘而去。车上还带着殷红的血迹，提示他今天的霉运连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