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走”以后(10)
冬子爸在温泉村遇见了丁叔,丁叔问他那事考虑的怎样了,冬子很急切地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们老年大学绘画班的于青,是你李姨的老乡,退休前是咱们一中的老师。20多年前丈夫车祸死了,她就和儿子过,把儿子供上了大学,找了媳妇成了家,现在总算了了心思。”
冬子得知丁叔老伴在积极撺掇这件事。她说于青年轻的时候有的是提媒的,但是她谁也不看,生怕找个后爹让儿子受气。现在儿子懂事,坚决主张妈妈找个老伴,安享晚年。
“这次于青还挺主动的,看你爸有才情,人又精神,但是你爸却不冷不热,好像有什么顾虑。”李姨真热心,她说这位于阿姨人品,岁数、相貌和冬子爸都合适。
冬子听后心里五味杂陈。“后老婆会把你妈一辈子攒的全部都捡走”,小姨的话让她感到心里像堵了块石头,但冷静下来,她还是觉得老爸的余生幸福更重要。
回到家,晚饭时候冬子和强子又讲起这个事。
“有什么捡的?爸爸那点房产,咱和哥都不指望,老三不行,相信爸能为他考虑。咱们不能惦着老人那点东西,估计爸的顾虑也在这。”强子边吃饭边分析。
“你手机响了,谁的电话?”俩人只顾说话,冬子没听见电话响。
“姐,表妹打电话,老姨夫突然不省人事,被送进医院了,说是脑梗,恐怕是不行了。”冬子弟弟老三打来电话。
冬子,强子和老三驱车赶到医院,小姨看见冬子,抱着她仰天大哭:“你说你姨夫好好的一个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冬子爸参加了连襟的葬礼。民间流传这种说法:如果有什么想不开,就到火葬厂受点教育,生不带来,死不带走。活着的时候争啊,占啊,两腿一蹬都一样,活着的好好活两天吧。
也许受了刺激,加之受了风寒,冬子爸血压升高,有点发烧,走路像踩了棉花,他躺在床上,思绪万千。
他从小帮爹放牛,十多岁才上学,仗着自己聪明,他是三里五村唯一一个考上高中的,但高考那年正逢“三年自然灾害”,高考名额锐减,他落榜后便回家务农。
在农村,文艺宣传红火的时候,冬子爸写的剧本在省里被看中,由此被调到城里文化馆。
几十年和老伴辛辛苦苦把3个孩子拉扯大。现在个个出窝,老伴也没了,只剩下孤家寡人了。想到这,老爷子就像瘪了的气球,趴在床上无精打采。
冬子回来了。老爷子看到女儿眼睛就有了光。她觉得冬子是最孝顺的女儿,有一次他向老哥们炫耀:“都说女儿是小棉袄,俺闺女就是小貂皮。”
“爸,今天降压药吃了吗?”冬子上前摸摸爸的脑门,温度不高 ,“就是上火了,多喝水哈。”冬子拿出血压计,给爸量了血压,降下来了。
趁爸爸情绪不错,冬子就提起前几天丁叔说给爸提亲的事。
“爸,丁叔说的那阿姨不错,你有啥顾虑吗?我支持您。”
老爸迟疑了一下,叹了口气说:“闺女啊,我有顾虑啊,你记得和我一起打扑克那个张大伯吧,他找个后老伴,子女和后老婆争家产整天兔打鳖闹,不顺心啊,还不如一个人过。”
“爸,我们家不会。那天我和老三说了这事,他也没反对。以后啊,咱楼下的门市房就别租了,给老三开超市吧,我和哥都不争。”冬子在试图打消老爸的顾虑。
老爸没说话,但冬子觉得老爸的态度有所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