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山 杨连山

登山

年12月27日，吃了早饭，坐在小方桌旁，往前几天买的旧书上钤印签名，心中乐滋滋的，满是喜悦幸福。好藏书的人，能淘到自己喜欢的旧书，就好像守财奴挖掘到了宝藏一般。正忙呢，手机响了，是妻子小琴大号梁金丽打的说，已经把俩外孙送到幼儿园了。今天是十五的，我开车咱去豫山寺吧。估计得个四十分钟。我说，你不嫌冷了，可中。到十四中家属院门口了，给我打电话。过了一会儿，妻子小琴又打电话说，你等一会儿，我饿的慌，在早餐店吃点饭儿，一会儿到了给你打电话。于是我继续签名钤印，扭头看看墙上挂的表，都已经九点半了，咋吃个饭都恁长时间，还不到呢？正想着呢，手机响了，麻利出去，到家属院门口坐上车去独山。

在熙熙攘攘车水马龙的大街上，拐来拐去出了城，黛蓝色的独山，静静的耸立在雾蒙蒙的晨霭里。眨眼功夫到了，车子在豫山寺门前的广场上一大片车的队列里停好，清越清脆的罄声悠悠。两人心情虔诚的进去礼敬毕，出了山门，我对妻子说，咱俩去登独山吧，从东北角的小径上去，到山顶再从南天门下来。于是俩人越过树丛。立在坦克训练道边，郁郁的独山就站在眼前。落完了叶子的榉树枝光秃秃的，远远的望去柔软的就像天鹅的羽毛，又像处子的纤指。路边的草丛里，隐隐约约有一条别人踏出来的小路。我说，咱从这条小路上去吧。妻子小琴说，哪儿都是风景嘛，咱沿着坦克训练道往南走走，找到一条路再上去。于是两人悠然往南走。我说，我想着现在冷，退休了又不用上班，成天宅在家里不锻炼会中。要是暖和了才能出来锻炼锻炼，得找个机会活动活动。还是十多年前我教着课时，压力大，几乎一两个星期都来登一回独山。后来二零零八年秋里，我不教课了，压力也小了，都不咋来登独山了。再后来多多三四岁吧，还领着多多来登过一回独山，这都十几年了。我记得朱敬健校长还组织过一次爬独山比赛，我得了个第一名。登到山顶，我独个跑着玩去了，没有随老师们一起回学校。事后听说前三名还有奖品的，我也没有要。

说着话，走到一个水泥斜坡处，往山上有一条路。我道，就是从这儿上山的。二个人踏着厚厚的落叶，——那厚厚的落叶都能遮掩着脚面，踏上去沙沙作响。一步步往山上走去，坡陡了，我攀着树干艰难地登着。对妻子小琴说，你照石头上踩，脚不滑。手抓着树干，别舍急，慢慢走，这不是着急的事。平时你送了俩外孙，都成天床上睡睡，玩玩手机，都不锻炼。猛一登山剧烈运动，受不了的呀。快到半山腰里时，小琴说，不登了下去吧。我说，都快到山顶了，下去也不近。走吧，可有一个拉练的机会，多难得呀。于是二人踏着枯叶，在沙沙声中，艰难的往上攀登。我回头看看说，这应该是一条新踩出来的路，不是咱原来走的路，可陡啊，别舍急，歇歇再说，我抓着树干，俩人立在树林里牛喘。过了一会儿，小琴捡了一个树枝拄着，又往上爬去。

这时我道，快到山顶了，你看上面有白色的墙，还有尖尖的房顶。说毕，往前走去，走到独山祖师宫院墙根儿那儿，坐在一块石头上歇着。小琴拄了木棍，立在斜坡处边喘气边说，有点心跳，我得歇歇。歇了一会儿也上来了。我感叹道，这不是终于上来了。登到山顶都忘了登山的艰难。在登山时，每登一步都得竭尽全力。其实干啥事都是这样，都有一个艰辛的过程。登上巅峰，才能看到无限风光啊。

然后两个人走到祖师宫广场。小琴说，我得买瓶水喝喝，渴的慌。我说，你别渴凉水，喝喝还肚子疼的。车上有水果，一会儿吃点儿。小琴说，不中，渴的很。我买一批绿茶，你请客啊，扫微信吧。我微笑着淘出手机扫了微信说。咱俩进去逛逛吧。小琴说，我坐在这儿歇歇，你进去看看吧。于是我拾阶而上，立在山门前，看大门两旁的对联，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道法地地法天天法自然。然后走进去，转着看看，走进后院玉皇宝殿里，一道人当的一声敲响了铁罄。然后走出山门，下了台阶，和小琴一起出南天门，沿台阶而下。我说，上山容易下山难，这台阶下到底，小腿肚还疼的。以前我登独山，坐一路公交车在前面的玄妙观站点下车，那时候玄妙观东面的大殿才建了地基，还没有盖好的。这山脚处有卖门票的，不想买门票，就顺坦克道往东走，问了说是去达士营的呀。然后找到一条登山小路上山，到山顶，从南天门下来再上去。绕到电视转播台西面下山，锻炼的呀。

台阶走完，上了坦克道慢慢的往东走，感觉有点累，迈不开步。我说，这往东可远着的呀。两人说着话，不知不觉间可看见豫山寺黄色的屋脊了，我说，看见豫山寺的屋脊了，快到了。说话不及到了停车广场，小琴开车回南阳。又到学校南面的牛肉汤馆吃扯面。我说，往后一个星期拉练一次。小琴说，逢初一十五了去吧。饭毕，小琴开车回龙城。我回到家里，挺床上睡觉，梦见我一个人进了独山挖玉的隧洞里，一群赤身裸体的原始人，正挥动着铁镐挖玉呢。挖出来的石块抬到河滩上，三三两两的人们叮叮咚咚的打磨着玉器，热闹着呢。忽然猛听见咚的一声，惊醒了。窗外是冬日里的阳光。于是起来，在日记里记下登山的情景和梦境。又往买的旧书上签名钤印。      二零二三年十二月二十七日下午于绿竹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