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烩27｜爱在春花摇曳时
油菜花开
文｜月舞倾城
1
今年的春节格外温暖。阳光尽情地伸展触须，温柔地抚摸大地的每一个角落。春风吹绿了田野大片大片的油菜，吹开了朵朵明晃晃的金黄。蜜蜂也纷纷从冬天的旧梦中苏醒过来，开始了新一年的忙碌。
远处是谁家传来了此起彼伏的鞭炮声，为静谧的刘家村缀上了几分热闹的色彩。走近些看，只见庭院中处处张灯结彩，喜庆的中国红在风中来回摇曳，映衬着男女老少欢欣的笑脸。
原来今儿个是村东头的瘸子刘志勇娶新媳妇呢！
“这刘志勇估计是走了狗屎运！一个残疾带着一个拖油瓶，还娶了一个如花似玉的水灵灵的大姑娘！”
“就是就是！不过志勇也算好人好报，守得云开见月明啊！”
……
过往的村民交头接耳、议论纷纷，有羡慕的，有祝福的，也有嫉妒的，还有伸长脖子想一睹新娘芳容的。
2
刘志勇本不是瘸子，大概是十几年前，在一场车祸中永远失去了双腿。
那时也正逢春节，天上飘着细碎的小雪花，一瓣一瓣，像纷飞的柳絮。
当年家里托了一点关系，高中文凭的刘志勇成了列车上的一名临时售货员。
许是小小的车厢太过嘈杂和压抑，在一个火车站停靠时，刘志勇跑出去透了下气。
他在月台上找了一个角落坐了下来。一面有一口没一口地抽着烟，一面看着眼前的雪花轻舞飞扬，想着自己的心事。
不知是想什么出了神，他没有觉察到凛冽的寒意，也没有注意听车站的广播。
等他回过神时，他乘坐的那列火车已缓缓启动了。他倏地站起身，不顾站台上工作人员的阻拦，拼了命地去追赶火车。
眼看着要抓住车窗的边缘了，他正想向上攀爬时，脚底下却猛然一滑，整个人往滚动的车轮下滑去……
本是一片洁白的铁路，瞬间被染成了鲜红。火车被迫停车，赶着走亲戚和旅行的乘客，有怨声载道的，也有同情怜悯的。而那些亲眼目睹悲剧发生的乘客，很久都惊魂未定。
刘志勇当场昏死过去。他从医院醒过来时，发现下肢空荡荡的，大腿以下被粉碎性轧断。医生说无法续接，恐怕今后都无法走路了，除非做假肢。
那一个春节，别人家都是一派祥和喜庆，可刘志勇家里却笼上了一层悲伤的黑纱。他不过才二十出头，却遭遇了如此悲剧，人生仿佛突然出现了断章。
而这种苦痛很快成为了婚姻的试金石。最初的几个月，他的妻子王兰英还会为他喂水喂饭、端屎端尿，尽心服侍左右。
可这样凄苦的日子，是多么消耗一个人的耐心。有一天，等刘志勇睡下后，她在镜子前枯坐了几个小时。望着自己尚有几分姿色的脸蛋，她终于痛下了决心。
王兰英留了一份书信，说是要回娘家探望生病的母亲，却从此再也没有回来。她走的时候，公公婆婆正好带着她两岁的女儿去镇上赶集了。可她是铁了心肠要走的，来不及看女儿最后一眼。
身体与精神上的双重打击，仿若排山倒海一般袭来，让他深陷在巨大的黑色漩涡中，看不到一丝光亮。他的性情原本乖巧孝顺，经此遭遇后，骤然变得暴戾起来。他动不动就朝父母发脾气，乱摔乱扔东西。
有一天，母亲李玉梅花了一个多小时，辛辛苦苦熬了一碗药。他一口都不喝，将碗一把摔到了地上。顿时七零八碎的瓷屑夹杂着褐色的液体，向四处飞溅开去。
女儿在一旁吓得哇哇大哭，他非但不安慰，还破口大骂：“小杂种，你哭什么哭？我是一个没用的废人，养不起你。你去找你妈那个骚婆娘啊！”
“啪！”一声脆响终于让他安静了下来。他父亲刘新元实在听不下去，扇了他重重的一巴掌。儿子长这么大来，他还是第一次动手打他。他一向要强，此刻心里的痛比儿子有多无少。
“以后千万不要说这种混账话了，妞妞可是你的亲身骨肉，流着我们老刘家的血。你放心吧，我和你妈就算拼了老命，也要把她抚养成人。”刘新元转身将孙女抱在怀里，用手轻轻拍着她的背部哄她。
“天无绝人之路！志勇你一定要振作起来。我筹的钱差不多了，等天气好一点，就带你去南京接义肢，到时就能重新走路了。”
刘新元眼神中透露着无与伦比的坚定，如同太阳一般，照耀在儿子坚冰一样的心里，慢慢地将其融化。
刘志勇鼻子一酸，眼里流出两行清泪来：“爸妈，是我不好，这段时间让您们操心了。我会好好养病的，我一定要重新站起来！”
“这才是我们的好儿子！男儿有泪不轻弹，快别哭了！”李玉梅俯下身，用手帕帮儿子擦干了眼泪。
两个月后，刘志勇被扶上了轮椅，坐上了前往南京的火车。再次面对火车，他心里有说不出来的畏惧。虽已是夏天，脸上却直冒冷汗。好在父亲一直紧握他的双手，给他温暖与力量，让他不至于再次情绪爆发。
到南京某医院后，经过医生的全面检查和综合评定，给他安装了一对六万元的假肢，并告知五年要更换一次。
回老家后，刘志勇每天按照医生的建议进行走路训练。他双手拄着拐杖，一步一步往前挪，如同孩童一样蹒跚。他父母生怕他跌倒，等手里不忙了，便搀扶着他走路。
功夫不负有心人，半年之后他终于不需要搀扶了，也不需要拐杖了。他已逐渐适应了假肢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
“爸爸，抱抱！”一天他在院子里，正望着远处的青山出神，女儿跌跌撞撞地跑过来，抱住了他没有知觉的假肢。
自从出事后，他便再也没有抱过女儿，心里满满都是对女儿的亏欠。不知不觉女儿都快四岁了，长得越发像其母亲。
一股难言的苦涩，瞬间从刘志勇的胸口汹涌而出。他拼命地摇了摇头，让自己不去想那个狠心弃他们而去的人。
片刻后，他扶着院子里的一棵泡桐树，微微弯下腰去。“妞妞，上来吧！爸爸背你！”他扭过头对女儿说。
“爸爸，你背得动我吗？”女儿稚嫩的脸上显露着担忧的神色。
“背得动的！快上来吧！”他用一只手拍了拍自己还算结实的后背。
女儿“咯咯”地笑着趴到了他的背上。他将双手缓缓从树上移开，用力托住了女儿，然后深呼吸了一下，慢慢站了起来。
许久没有背女儿，才发现女儿比以前沉了。他差点趔趄了一下，还好及时腾出一只手扶住了泡桐树，这才勉强站稳了。
那一天，是他受伤以来最快乐的一天。他背着女儿去看了池塘里养的大草鱼，去看了田野里金灿灿的水稻，去看了果园里黄橙橙的橘子。
3
转眼又是一年春节，刘志勇已经27岁了。
这一天，父母像往常一样忙里忙外，准备着团圆饭。刘志勇想去帮下忙，却被母亲叫住了。她担心儿子长久站立会太累。
“妈，没事呢！我帮你择菜吧！”刘志勇说完搬了个凳子在厨房坐了下来，细心地择起了白菜叶。
“爸妈，跟你们商量个事吧！”他将一棵白菜上的烂叶子摘完后，抬头对父母说道。
“什么事啊？志勇你快说吧！”李玉梅听说儿子有事情要商量，赶紧将一双湿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刘新元也停止了手上劈柴的动作。
“这些年太辛苦您们了！眼看妞妞也该上小学了，我不能再这样在家里窝下了，得出去找点事情做做。”刘志勇望向父母说道。
“可是你这样子，上哪去找工作啊？诶！”李玉梅禁不住抹起了眼泪。
“我不去远地方，就在咱们镇上开一个烧烤店。”刘志勇拿起旁边的一把大蒜叶接着说道：“前几天，听一个回乡的同学说，长沙的烧烤夜市很火爆。我们这个小镇虽说有一两个流动的烧烤摊，但毕竟不成规模。我想先去长沙那边学习一下经验，然后在我们这深入挖掘一下，争取做成品牌。”
“志勇，这主意好是好。可长沙那么远，我担心你不能长途跋涉，何况在那里没有亲人照顾你。”李玉梅心里满是担忧。
“我赞同志勇的想法，凡事都要敢于去尝试。何况烧烤坐着做就行，不用老是站立。”沉默半天的刘新元终于发话了，“正月的活少，元宵节后我陪志勇去趟长沙吧！”
元宵节一过，父子倆便搭上了去往长沙的火车。两人在长沙待了四五天，将长沙一些著名的烧烤店都参观了一遍，比如坡子街、步行街、冬瓜山、大学城等。
回家乡后，刘志勇向亲戚借了两万块钱，加上自己家的两万块，在一处离镇中心小学不远的街道，买下了一个门面。后面又托人从长沙买回了烧烤器材。
在一阵响亮的鞭炮声中，“刘氏烧烤店”终于正式开业了。因刘新元是村里开拖拉机的老司机，正月一过，接的活也陆续多了起来。李玉梅从此便成为了儿子的帮手。
第一个礼拜，他们推出了免费试吃活动，吸引了许多客人的到来，其中最多的就是小孩子。可是第二个礼拜起，店里面几乎变得门可罗雀。
李玉梅担心捞不回成本，还不起债，成天唉声叹气。刘志勇倒是很淡定，他劝慰母亲不要着急，万事开头难。
一天，刘志勇向为数不多的几个客人征询意见才知，原来他做的烧烤味道不够本土化。于是他又在原来的基础上，改进了一下烧烤原料的搭配，并在火候上进行了适当控制。
终于他做出了色香味俱全的烧烤，在保证香辣的同时，又确保了食材的鲜嫩。香喷喷的烧烤味向四面八方飘散开去，引得路人垂涎欲滴。
刘氏烧烤店终于恢复了免费试吃时的热闹场景。其中，卖得最好的要数烤香干、烤韭菜、烤鸡翅和烤羊肉串，往往出现供不应求的情景。后来，刘志勇和菜市场的几个菜贩子签了供货协议，才解决了这个问题。
生意火爆起来了，刘志勇母子俩也愈加忙碌了。碰上周末或节假日，都要忙到晚上一两点钟。
李玉梅担心儿子吃不消，每天都要催促儿子早些休息。可刘志勇干劲十足，往往等到最后一位客人走了才去睡。
刘新元有时候也会赶过来帮下忙，睡个囫囵觉后，第二天又要赶回去运货。
一晃已好多年过去，刘志勇的女儿已上小学六年级了。依靠烧烤店赚的钱，他们不仅还清了债务，还在镇上买下了一套房子。
刘氏烧烤
4
去年春节的时候，初二刚过，刘氏烧烤店又如往年一样开张了。
这天晚上已是深夜十一点半。母子俩在店门口左右环视了一下，估摸着不会再有客人来了，于是准备着收东西。
刘志勇低头欲将烤炉里面的炭火熄灭时，却突然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老板，来二十块钱烧烤，外加一瓶啤酒！”
他抬起头来，看见一个面容清秀、留着黑色长发、穿着红色羽绒服的、二十多岁的女孩子，站在店门口的台阶下。
在一旁忙碌的李玉梅也听到了，她慌忙迎了出去：“姑娘，外面天气冷，快进来烤火吧！”
那姑娘也不客气，上了台阶后，找了一个靠里的桌子，掏出手机自顾自地玩起了游戏。
“姑娘，想吃点什么？”刘志勇在一旁问道。
“把你这最好吃的拿上来就是！”姑娘答话时头都不抬一下，眼里全然只有游戏。
刘志勇见不好再问，从菜架上挑了茄子、香干、羊肉串、里脊肉、鸡翅膀、墨鱼、韭菜等共10串，放在烤炉上。然后一一刷上了烧烤汁，倒上了五香粉、孜然粉、辣椒粉等佐料。
大概五分钟后，刘志勇将一大碟香喷喷的烧烤，放到了那位玩游戏的姑娘面前。
浓浓的香味扑鼻而来，姑娘终于将游戏关闭了。她给自己倒了一大杯啤酒，喝一口啤酒，吃一口烧烤。
“哥们，没客人了，一块来喝一杯吧！”过了一会，姑娘嘴里含着东西，口齿不清地朝刘志勇嘟囔道。
李玉梅向来都不允许儿子喝酒，正想上前劝阻，刘志勇却朝她摆了摆手。他跟母亲低语了一番后，拿过一个杯子倒了一杯酒。
“来，干杯！”姑娘拿起酒杯往刘志勇的杯子上碰了一下后，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慢点喝！别呛到了！”刘志勇慌忙劝道。
“哈哈，没事！”姑娘虽笑出了声，眼里却有晶莹在闪动。
“这大过年的，姑娘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吗？”刘志勇虽知这样问有些唐突，但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事实上，自这姑娘出现在他面前时，他便发现了她眼里藏着的忧伤。
店子开了这么多年，他观察人和事的能力也增强了。虽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店，他却在这里见过许多悲欢离合。
许是酒喝多了，这姑娘也毫不见外地跟一个陌生人说起自己的心事来。
原来她来自隔壁村的一个单亲家庭，母亲很早就跟别人跑了，父亲热衷赌博，且好吃懒做。她是由爷爷奶奶一手带大的，由于家里没钱，勉强上了个高中后便出门打工了。
父亲这些年赌博已欠下了不少外债。女儿这次回家过年，他见其长得愈发标致，便动起了歪心思。他想将女儿嫁给村里一个五十多岁死了老婆的秃头。这个秃头近些年在广东一带做生意发了一笔横财。
他逼着女儿正月初六去和秃头相亲。女儿怎么甘心一辈子就这样和一个半老头子过？她借口上街买相亲穿的衣服，这才跑了出来。
可是她在街上晃荡到大半夜，才发现自己无处可去。加之没吃东西，肚子饿得咕咕叫，后面她才找到了这家烧烤店。
刘志勇听这姑娘说起自己悲伤的遭遇，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他老婆不也跟人跑了吗？他千万不能伤害自己的女儿，而要加倍宠爱和疼惜女儿。
原本在忙碌的李玉梅，也停下了手里的事情。她拉过一把凳子，在一旁坐了下来：“姑娘，你这样逃避也不是个办法啊？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得好好想个法子才行。”
“姑娘，你父亲欠了多少钱？是不是还上钱了，你就不用嫁这个秃头了？”刘志勇语气中充满着关切。
“估计欠了五六万。具体我也不知道，应该暂时可以躲过一劫。”姑娘显得有些忐忑不安，一双好看的柳叶眉也微微皱了起来。
刘志勇望着姑娘楚楚可怜的样子，心中满是疼惜。再仔细些看，她那双黑亮的大眼睛竟与前妻有几分神似。刹那间百感交集，片刻后他才将起伏的思绪平静下来：“姑娘，我这正好有一点闲钱。你要是不嫌弃，就先拿去应急吧？”
“志勇，你说什么呢？我们辛辛苦苦赚点钱容易吗？万一这姑娘是骗子怎么办？”李玉梅没想到儿子会如此糊涂，对一个才见面的陌生人就如此坦诚，简直气不打一处来。
“妈，这么些年，我也算见过很多人了。从这个女孩清亮的眼睛来看，她不是坏人，也没有说谎。”刘志勇转过头对母亲说道。
“阿姨，我说的没有一句假话。这位大哥的好意，我心领了。我的命是父亲给的，他的命令我不敢违背。谢谢你们了！”姑娘从口袋里掏出五十元，丢在桌子上，起身往外走去。
“姑娘，你等一下！还没找钱！”刘志勇站起来时，由于急着追那姑娘，没有注意到门边的凳子，差点摔到了地上。
幸亏那位姑娘回过头时，及时扶住了他。“大哥，您的脚受过伤？”姑娘低头看着刘志勇的下肢，疑惑地问道。
“嗯，十年前受过伤。”刘志勇在一张凳子上缓缓坐了下来，然后掏出钱包给姑娘找钱。
那姑娘却不走了，也在一旁坐了下来，好奇地打听着刘志勇的故事。她实在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剑眉星目、阳光帅气的男子会是一位残疾人。
刘志勇也不隐瞒，如这姑娘先前一般真诚，一点一滴诉说着自己的往事。姑娘听着听着，竟梨花带雨一般哭了起来：“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人比我惨啊！呜呜呜……”
“姑娘，快别哭了！阿姨刚错怪你了！”见这姑娘少有的真性情，李玉梅这才知道自己是真误会了。
她拍了拍姑娘的后背说：“姑娘，今天很晚了。你一个姑娘家的，走夜路回乡下不安全，不如今晚在我们这将就一下吧！我们这有一间空房，是我女儿住的，她到外地工作了。还有钱的事情你放心，明天我们会帮你的。”
姑娘用力擦了一把眼泪，长这么大她都没遇过如此好心的人。她面朝刘志勇母子俩，“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
“你这是做什么？快快起来！”母子俩慌忙上前搀扶姑娘。
“阿姨、大哥，你们都是这世上最好最好的人！你们的恩情我暂时无力回报，不如让我在你们店里给你们当帮手吧？我不要工资，算是给你们还钱吧。你们看行吗？”姑娘抬头看向刘志勇母子俩时，眼里仍是水汪汪的一片，很是惹人怜惜。
“姑娘，我们这里的事情又脏又累，你做得来吗？”李玉梅有点犹豫。
“阿姨，你放心好了！我从小在农村长大，什么脏活累活都干过。你们这里相较而言，都要好上百倍了。”姑娘露着一口灿烂的白牙笑道。忽而她又想起了什么：“对了，我叫林晓慧。你们叫我慧儿好了。”
星空下的约定
5
在刘志勇的帮助下，林晓慧的父亲终于还清了债务，他也不好再逼女儿去相亲。
刘氏烧烤店的生意也变得愈加兴隆起来，只因店里突然多了一个“烧烤西施”。镇子上有些吊儿郎当的小伙子，名义上为吃烧烤，实则是想来看一下林晓慧。
然而，林晓慧从来都不给他们正眼。她的心思越来越多地花在眼里的“烧烤王子”——刘志勇身上。或许从第一天起，她就被刘志勇身残志坚、淳朴善良的精神品质所深深吸引。
转眼已是七夕。小镇虽小，却也添了几分浪漫的色彩。旁边的几家服装店，一整天都放着甜蜜蜜的情歌。斜对面的花店，买玫瑰花的顾客络绎不绝。
这天来店里吃烧烤的不是很多，估计烧烤与浪漫的氛围不搭吧。
晚上八点半左右，刘志勇发现林晓慧有些心不在焉，于是对林晓慧说：“慧儿，你去约会吧！这里有我和母亲就够了。”
“志勇哥，你是在取笑我吧！我没有男朋友，你不是不知道。”林晓慧红着脸低下了头。
“哦，我看你一直在看手表，所以……”刘志勇尴尬地挠了挠头。
“志勇哥，今晚应该不会有很多客人了。你可以陪我到旁边的小学操场走走吗？”林晓慧抬起水灵灵的眸子，充满期待地望着刘志勇。
“啊？这个……我与母亲说一声。”刘志勇虽对林晓慧有好感，但与她单独相处的时候还是很少，心里禁不住扑通扑通乱跳，不知道这个鬼丫头要做什么。
刘志勇到里屋与母亲说了一声后，便跟着林晓慧往外走去。
这一晚，夏风微凉。天幕上点缀着几颗或明或暗的小星星，一闪一闪地眨巴着眼睛。一弯上弦月躲在薄云后，若隐若现。
到了操场后，两人找了一处草地坐了下来。林晓慧抬头找着天上的牛郎星和织女星。
片刻后，她举起右手呵呵笑了起来：“志勇哥，你看！牛郎星和织女星在鹊桥相会了。”
刘志勇抬头看了一下她手指的方向，也开心地笑了起来。他看向林晓慧时，发现她眼里的星星比天上还亮。
恰巧这时林晓慧也看向了他。猝不及防地，她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刘志勇的额头，轻声说了句：“志勇哥，我喜欢你！”然后笑着跑开了。
呆愣了半晌后，刘志勇才突然意识到自己不是在做梦。可是他这样一个残废，如何配得上如此年轻美好的姑娘？
他用双手撑着草地，好大一会才站起来。他慢慢走到林晓慧身后，柔声说道：“慧儿，我也喜欢你！可是我只能当你哥哥。你那么完美，值得拥有更好的幸福！”
“我不要你做我哥哥，你已经有亲妹妹了。我要永远永远照顾你，直到我们一起慢慢变老。”林晓慧几乎哭出声来。
“慧儿别哭！”刘志勇轻轻拥着林晓慧瘦弱的胳膊，心中愁肠百转，“你的家人不会同意的。”
“我爷爷奶奶已经过世了，父亲从来也没有管过我。我的幸福，我要自己做主！”林晓慧语气中透露着坚定。
“慧儿，明天我们问问父母的意见再说吧！天晚了，我们先回去。”刘志勇见不好再劝说，只好第二天再作打算。
当刘志勇的父母得知这个消息时，心里乐开了花。他们想一定是刘家的老祖先在庇佑他们，如此才会给他们再送一个人品相貌俱佳的儿媳。
林晓慧的父亲倒是气绿了脸。虽说自己当初要女儿嫁一个五十多岁的人，但至少比嫁一个残废的好，况且这残废没几个钱。
然而，林晓慧接连上演一哭二闹三上吊，他也不好再逼迫什么。只要刘志勇家同意给十万元的彩礼，便当作没生过这个女儿。
十万块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何况半年多前才拿了好几万给林晓慧父亲还债。刘志勇将家里所有的资产盘算了一番，又向亲戚借了几万，这才凑足了十万。
6
刘志勇和林晓慧的婚礼定在来年的正月初五举行，也就是今天。
从早上开始，刘家村就鞭炮不断，锣鼓喧天，笼罩在一种喜气洋洋的氛围中。
两个彼此相爱的人，终于跨越了重重障碍，紧紧拥抱在一起。
他们的爱情之花，在这个春天开得格外绚烂。
稍远处，田野中摇曳的油菜花，高兴地为他们喝彩。
近处些，院子里的桃花也提前打好了朵儿，包裹着真诚的祝福。
桃花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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